瞧着桑元逃也似的背影,过门撒丫忙慌。
关正卿收回眼中的滟滟,清清眉目,又是一番俊秀才子之气。
他捂嘴低笑,撑着头理了理衣袖,合着衣浅眠。
出了那令人耳红心燥的地方,桑元拍拍胸脯。
他真是一时色迷心窍,看着关正卿那样躺下自己身下就忍不住乱想,手和心不同步,等手摸上去嘴秃噜瓢顺出来已经为时晚矣。
他平复会心情,开了火,将面粉活成较稀状,煮了一碗白色的絮汤,等收火时撒上圈鸡蛋液和适量盐,橙黄橙黄的好看。
关正卿几日吃的如此清淡,自然不能突然吃上一顿带荤油的,这汤养胃好喝,味咸不齁。
桑元又炒了盘素的鱼香肉丝和烧青菜。
肉丝是煎豆腐条代替的,糖醋汁一浇,真有以假乱真的味。烧青菜这道菜不必说,水煮过的小青菜火候正好,吃起来清脆爽口,咬下去极为爆水。
灶火还烧着,他打了两个鸡蛋,放入凉水搅匀,做鸡蛋羹,筷子一停,再用小勺撇去白沫,放到锅上蒸。
他添些柴火,没敢添太多,等时间差不多,烧完了这鸡蛋羹也就熟了。
屋檐滴落的逐渐缓慢,夕阳边暖阳,乌云散去,不知下次何时会席卷而来。一晃已经到了下午,桑元不急着叫关正卿起床吃饭,人疲了,在软床上能多睡会就睡会。
他轻手轻脚出了门,观察着店铺上的牌匾,看着他们的工艺,瞧见好看的就去问,基本上问出,都是一家店做出来的。
他寻了过去。
那掌柜见来客人,笑眯眯走过来:“客官,想要定做还是买木头,我们这都有。价格公道,保证不让您多花冤枉钱。”
像他们这种小店铺的牌匾用榉.木自然最为合适,材质坚硬耐用,价格稍微会便宜上许多。
这家店木材齐全,还有做好展示的,上面李记糕铺四个大字衣金色打底,还闪着光呢。桑元一眼瞧见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工艺。
桑元心里有了主意,他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榉.木,指道:“掌柜的,这块木头做成那金灿的字,需要多少文。”
掌柜看了一眼,报价:“您要是自己题字呢,十文钱就不需要了,不过这木头要您出的,咱们工匠还要手刻工艺,算下来三十七文。”
桑元勉强能接受,题字的事情他已经与关正卿说好,省了这笔费用:“那搬回我家店铺,待提了字再送来?”
掌柜道:“你孤身一人来,怎么搬的动,叫我们店里小二帮您。”
掌柜指派了两位小二:“你们两个人去送。”
桑元瞬间对这家店好感倍增:“那就多谢。”
掌柜接着道:“提完字放通风处晾干,明日晌午,我会派人再搬回来,以作后续加工,工期两日。”
桑元心道,这掌柜可真会做生意,如此真诚,这生意才能持久:“行。”
桑元付了钱,给他们指了指路。起先他们还不知道,桑元一提米铺这小二就了然,敬佩看了他一眼,两人撩起衣袖露出胳膊,抬着木板朝铺子走去。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桑元去了趟杨屠户家的肉铺。
桑元是第一次去肉铺,位置不明,边走边询问,亏他记性好,在弯巷里找到了路。
剁肉刀嘎吱作响,将肉切成碎末。
桑元寻着声往里走,一拐弯,一眼就看见那眼角有刀疤的屠户,他身高健硕,孔武有力,手握着一把剁肉刀,给那位妇人割后腿肉。
肉铺里明堂着,一览无余。
他身后挂着一排已经处理过内脏的红肉,看品相都不错,个个肉厚肥圆。
如今肉价一斤十三文,这妇人只要了两斤肉,听说家中还有幼儿,屠户当即只收二十五文,还额外送了一个鸡腿做添头。
待妇人走后,杨屠户一甩刀柄,将刀在空中转了一圈,那刀稳稳落到台面上,他用水洗着刀,顺口招呼眼前这个陌生的哥儿:“要什么肉啊,咱们家什么肉都有,就要没有我也能给你弄来。”
杨屠户这话并非夸下海口,他年轻时也是走南闯北,结实了不少打猎的友人,现在安定下来才做了这么个门面,要是出价高,雇佣他去山中打野味,也并非不可。
桑元指了块里脊肉:“要这块,一斤,切成片状的。”
“好,这就切。”杨屠户将刀上的水擦拭干净。
他刀功好,轻松一划,一块肉就下来了:“超过一斤免费送,没到一斤多补。”
杆秤一量,不多不少正是一斤。
杨屠户利索,将肉装袋递给他。
桑元取出一贯钱递过去,顺手接过肉。
心下认可了这位屠户,他开门见山:“不知,杨屠户可愿做一笔长期的生意。”
杨屠户擦着刀手一停,问道:“什么生意?”
“我家新开的铺子需要找一个供肉的合作商,不知杨屠户可有意。”
杨屠户放下刀,看着眼前哥儿不像骗人之辈:“这能赚钱,我怎么可能不接。”
说来也巧,他听说关二家的那位也要开一家铺子,和这位哥儿倒也挺像。
既然他要,那自己就给公道价:“我给你算一斤十一文,让我赚个本钱就好。”
杨屠户说话直来直往,说的最低价放眼整个县城,属他家最划算:“你要不信我,可以去问问其他家,价格层出不穷说不定还会坑你。”
桑元信他,只是……
“咱们口头承诺,等我定了开张时间会找人来告诉你,要定多少肉,什么时候送上门,你若是信我,咱们这比生意就能做下去。”
“你不来,我也赔不了钱。”杨屠户笑道:“那行,你若是要,找我便是。”
桑元爽快,那杨屠户也爽快,两人一以一两银子作为定金,敲下了这笔生意。
这哥儿谈吐不凡,着实有趣。
说他是商贾家的哥儿吧,孤身一人也不带个侍从。
说他是平民家养出来的,可实在不像。
杨屠户这事一直纠结到晚上,愣是没往元哥儿身上想。直到杨鲤鲤归家时,一猜便知是桑元。
杨鲤鲤看着自己大爹喊了句不得了啦,惊讶看着关正博,等着对方点头,才收回视线。
杨屠户心里翻江倒海:这哥儿真的与自家姑娘口中所说差别不大,他起先还不信谁家哥儿能胆大到这般地步呢,等见了,他是根本不敢朝那方面想啊。
杨鲤鲤可谓是出了口气,在她大爹还没从诧异中抽离:“大爹,这下你可不拦我做生意啦?”
杨屠户又是那一套:“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有你夫君不就够了。”
杨鲤鲤指了指桌上的银钱:“元哥儿。”
杨屠户脸一红。
这事就此揭过,不过杨屠户算是终此番话,日后没再说话类似于的话了。
桑元一路上不走寻常路,挑着水坑踩着玩,闹到铺子里,鞋底沾了不少泥。
他见到水坑,就忍不住特意踩上去,等发现鞋脏已经晚了。
他还真是惬意惯了,面对关正卿时就想闹他反正他总愿意兜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