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哥儿真是,我见他一次,就恨不得我家大儿有出息点,娶他回来当儿夫郎。”
“是啊是啊。”
“这恒哥儿脾气太好了。”
先头几日,姚双手生,有时候桑元不提醒他,他总会忘记手头下一步要做什么,这几日动作愈发的娴熟,菜饼的摊子几乎能完全交给他一个人做,只是铜板经过了不知多少人的手,卷饼是个需要保持手上干净的,桑元想了个法子,请孔却缝了布兜专门挂在摊子上收钱,想来买吃食的村民自觉将钱投进去就是。
为了姚双住的舒心,桑元又叫关正卿写了份契约,雇佣姚双成为他摊子的经营者,且不能将配方泄露出去,否则报官严惩。
桑元信任姚双是一回事,在正事上绝不含糊。
姚双签了后,他就叫姚双去村口摆摊。
福泽村隔壁就是月牙村,据说是他们村中的湖倒影着月光,才起了这个名字,而月牙村又临着三四个村落,村民往来互通有无。
县城距离这里要一个时辰的脚程,鲜少有人愿意天天花钱去,这也就促进了几个村的相交之地,一个有一块像青蛙的大石头作为根据地的地标,用来做村民交易的场所。
此地被叫做小谭蛙。
有的会摆摊卖绒花玩具一类,有的则卖些简易的吃食,甚至还有人在这里招些强壮的汉子,去县城做苦力,赚些介绍费。
都是些大户人家缺少劳动力,紧急找些短工帮忙,运气好一天,至少能捞个十几文二十文的。
姚双便在此,找了个末尾的摊位矜矜业业吆喝起来。
而这边桑元经管着家里的炒菜摊,正琢磨下一步如何推进,学堂那就闹起来了。
几个汉子吵红了脸,他们面前站着两位不是白身的。
一是以获取秀才之位的关应,他没有表情时不怒自威。
另一位则是关正卿,年仅八岁,艳压群雄,童生第一。
他不爱喜笑,和大爹站在学堂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底下乌泱泱的汉子。
他们互相唾骂,又互相将矛头指在关应身上,越说越起劲。
“咱们乡里乡亲的,关秀才你说,我们哪次不是你出事就帮忙,人家隔壁村不也有学堂,我们也没把孩子送到那边去啊。”
那汉子没好气道:“谁想你背后干这种事,对得起咱们吗?”
有汉子附和:“看您表情,您怎么还装不知道呢。”
关应确实不知道,他一早来,就被这群人围着,说是必须给他们一个公道,可说来说去,不是说这些年的交情,就是斥责他那件事做的不地道。
“现在哪家村里还让哥儿上学啊,您这件事情传出去,叫我们在其他村子多没面子,我知道您得了金箔箔夫郎,可您此番所行大逆不道!你真不怕祖宗显灵吗?”
没想到是因为那次桑元在学堂待久了,才引来这种谣言,关应作揖鞠躬:“我想诸位应当有误会。”
汉子咄咄逼人:“哪有什么误会,这学堂不就是您得一言堂,谁敢反驳,做了这种事情,现在不去跪祖宗求原谅,小心来年祭祖出事。”
关应脾气再好,也容不得他人一而再的诋毁。
关正卿冷眼看了那人:“孙叔,我夫郎不过本分做生意,哪里惹得您的不快,你若是指桑骂槐,想说我大爹,大可指名道姓,不必藏掖。”
先不说子虚乌有的驳论,元哥儿就算是真学了,那有有何,大苍律法从未规定过,更何况,现在还没有人敢咒骂一位秀才老爷。
汉子吓得一激灵,来不及思考这关正卿眼神怎么这么可怕,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关正卿从一开始略感不适到汹汹怒火,竟气血上涌。
他嗓间不断传来剧痛,连那声孙叔都是挤出来的声音。
关应察觉到不对。
关正卿吐出了一口血,扑到关应身上。
关应眼疾手快接住他:“关二!”
这一下,刚还吵嚷的汉子没人敢说话,脸上发白,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两位小孩原本是在村口卖弄他们二嫂嫂买的东西,想来看看大爹和二哥,凑近就看见一地的血和晕倒的二哥。
关晓晓凄厉哭起来。
她手里还握着桑元给她买的滚灯,哭啼打破了宁静。
关兴文吓傻了,只是他年长一岁,知道如今重中之重是救二哥,他抱了一下关晓晓:“妹妹不哭。”
关晓晓当真不哭了,看着关正卿胸前的猩红,撅着嘴不言。
那一伙闹事的,把关家童生气吐血了!
这一消息飞速传遍整个福泽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