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警厅里却依旧开着白炽灯,因为气氛过于凝重,反而显得灯光沉闷阴冷。
谢棠轻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搭在扶手上,曲手撑着下颌,半晌,她晃了晃被手铐铐住的一只手,发出叮叮清脆的响声。
她提醒道:“把它打开。”
室内一片寂静,几个警察坐在椅子上,表情灰白,紧拧着眉,一言不发。
僵持了一会,谈离才僵着身子起身,走到她面前,怨气很大地瞪着她,手上却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手铐。
“这次,算你好运。”
谢棠轻转了转手腕,不可置否。
在二十分钟之前,他可还是那副势在必得的态度,直到他接到了一个来电。
虽然听不清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她还是能猜到一些。
想着,她打开了论坛。
果不其然,被推到热搜榜的就是一个澄清视频。
视频内容相当简洁明了,有人撬了谢棠轻的公寓,进了卧室,把她衣柜里的外套拿走了。
那人其实很谨慎,戴上面罩,进客厅都走的死角,用胶布把摄像头遮住,但他大概没想到,谢棠轻居然在卧室也放摄像头,所以他只是在房间里扫一眼放松警惕了。
他从公寓里拿了衣服后,沿途避开小区的公共摄像头,直到一辆警车停到他面前,他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一会,便上车了。
而他手里的外套,就是谈离他们拿出来做证的那件外套。
在视频的最后,放的却是谢棠轻昨天上课的经过。
实验楼里的录像残缺不全。
为了保护omega和alpha,也为了粉饰太平,学校特意把关于他们的丑态和伤害beta的录像永久删除了。
当然,其中也包括谢棠轻压根没接近过omega的证据。
但从路上的拍摄或者是实验楼里残留的录像痕迹来说,谢棠轻去上实验楼时根本没穿外套。
所以,以一件用不法手段得来的外套和一个口头的人证来证明她犯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在谈离等人怨恨诅咒的目光下,谢棠轻不紧不慢地抚平衣服上的皱褶,直到家里的司机进来,她才放下衣袖。
那群警察明明呕得要死,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目送她离开。
等她在视线里彻底消失后,他们狠狠踹一下大门,然后抱着自己的脚叽哇乱叫。
“总算走了,这个还有那个姓陆的,根本就是两个瘟神。”
他们松一口气,盘算着等风头过去,再找人算账,但转个身的功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进来,目光凛冽,拿着枪对准他们脑袋,“有人举报你们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跟我们走一趟吧!”
谈离等人脸色灰败,知道他们彻底被放弃了。
上了车后,谢棠轻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在审讯室里待一晚上,早就身心俱疲,闭了一会眼睛,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到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车上静悄悄的,司机已经出去了,只有路灯透进来一点隐隐约约的光芒。
她打开车门,司机站在路灯下,应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走近,把手里的通讯器递到她手里,“少爷的电话。”
司机个子中等,长相普通,丢进人群里也不起眼,低调得近乎没有存在感,确实符合谢云流谨慎小心的用人标准。
谢棠轻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确认之前从未见过,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接过通讯器。
“说话。”
无机质的声音自通讯器里传出,其中参杂的冷笑和恶意不稍细听也能感受得出来,谢棠轻垂着眼睫,掩盖眼中的漠然,嗓音却依旧平稳冷静,“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亲爱的妹妹。”
谢棠轻笑了一下,很轻,在静悄悄的夜里,却很清晰,谢云流愣了一下,皱着眉想问她笑什么,就听到“滴”的一声,通讯器挂断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通讯器砸到了墙壁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摔在地上,旁边的人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殃及鱼池。
司机站在原地,模样畏缩,“你不能——少爷会生气的。”
谢棠轻轻嗤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话音刚落,司机手里的通讯器又亮了,他迅速扔到谢棠轻手里,然后很快缩回阴影里去。
她按了接听键,此时对面呼吸均匀,显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这次没有更多的叙旧和废话了,只是语气里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线人传来消息,最近很多alpha和omega都接到了邀请函,我怀疑他们可能在密谋什么事情,你去看一下。”
一个beta跑到一个只有alpha和omega的聚会里,被发现后结局自然不会好过,何况alpha生性暴躁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杀个人对他们来说如同呼吸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