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胡县令一声尖叫,跌坐在一旁。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呢……”
胡县令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不住地摇头,努力说服着自己。豆大的汗珠滚动,顺着满是沟壑的脸滑下,掉在地上。
太子府兵围住县衙的那一刻,他其实有所准备,丝毫没有慌张。被押到堂前,他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虽然畏惧太子威严,但他始终相信着两位大人。
结果,靠山倒台了,那自己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你若是把这些年的贪污贿赂过程详细坦白,兴许能减些罪,免受些牢狱之灾。”
太子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传进了他浑浑噩噩的脑海当中。
对,对,我知道很多事,可以减罪,可以减罪……
胡县令毕竟只是一个小县的县令,面对太子之威,他自然是招架不住。
“殿下,我招,我都招!”
胡县令伏下身,涕泗横流。
一炷香过后,刘旭听完了这令人心惊的贪污内幕,简直是又气愤又难过。
气愤的是,天子脚下,他们竟然敢顶风作案,完全不顾百姓的生死;难过的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因为官员的一己私利而白白丧命。
等胡县令口供完又写了手书之后,刘旭从高堂之上站了起来,对一旁的张向李逅下令:“证据到手,是时候去明州高州一趟了。李逅,你留下来处理剩余的赈灾事宜。张向,你随本宫去明州和高州。”
李逅:“是。”
张向:“是。”
听完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胡县令大惊失色:“这……”
张向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一介武夫,性格更是豪爽,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全都招了。太子真是英明啊!”
胡县令一个眼白就晕了过去。
刘旭抬了抬手:“拖下去吧,别让他死了。”
胡县令就这样被拖去了大牢里,好生关押着。不能让他轻易的死在牢里,这是因为他将承受的,是天子之怒,百姓之愤。
刘旭的查案过程进行的异常顺利,而温暖这边还没什么动静。
此时温暖正坐在她的豪华马车上,吃着高价进购的西域葡萄,随着马车的前行,左一下右一下的颠着,好生惬意。
在前往平安县的路上,她也没闲着,拿出之前在客栈里研磨的药粉开始调配。
桧粟县是一个富庶的县城,平安县原本与它相差无几,只是这几年败落的厉害,都快沦为贫困县城了。
所以这路,从刚出城的平平稳稳,到现在的颠上颠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苦了我们的温暖大小姐。
再又一次打翻了她刚配好的药包之后,温暖怒了:
“这破路敢不敢让我再倒霉一点!”
答案是当然敢。
马车的车轮子刚好碾上一块大石头,颠的整个马车腾空而起,随后狠狠落地。
“砰——咚!”
温暖的身体也因为惯性而向上,头重重地砸到了马车棚上,然后屁股又与硬邦邦的坐垫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嘶——”
温暖痛苦抱头。
K.O.
更悲惨的是,她正在调的药粉也飞了起来,顺着重力尽数洒在了她的脸上,有些甚至掉进了鼻孔里。
“呕咳咳咳……呸呸呸”
温暖顾不上被撞了一个大包的脑袋,双手赶紧拍掉脸上的粉尘,努力不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粉末呛死的人。
也得亏她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这些剧毒的粉末,换作是洒在别人的身上,那可早就一命呜呼了。
就因为一句吐槽,她成功的让自己白了三个度(白色粉末的缘故)。
温暖原本绷着的高深莫测的形象一瞬间破功,不可谓非天时地利人和也。
“你怎么赶车的?”
温暖猛地掀开帘子,冲着车夫咆哮。
“属下错了,请大人……”
这位正在赶路的车夫,是温暖从某暗阁里雇来的高级杀手兼车夫打杂,在回头请罪的那一秒,看见了温暖惨白怖人的脸之后,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在了马上。
温暖:“……”
这是被我脸上的药粉给毒晕了?
不可能啊,我给他提前服了解药啊。
温暖百思不得其解。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温暖已经自力更生暂且当个车夫,在夜晚降临之前,把马赶到了一个破庙里,正生火烤着地瓜。
“你醒了?”
温暖终于松了口气,随手抛给他一个地瓜,附带一个白眼。
“一个杀手就这么轻易的晕倒,你这工钱还要不要了?”
黑衣下的杀手突然僵硬,在接了地瓜之后就傻愣在原地,任凭刚烤熟的地瓜热气扑在脸上。脸上的红晕,不知是被热的,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