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肩膀小小的,只觉得这个担子太重了,打心底里不想抗。
罗以娇也有点羡慕,但不多。
罗静芳前半生一帆风顺,后半生还有人给她兜底,这辈子除了偷偷自由恋爱的时候不如意,基本上没有不顺的,可谓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但就是这样一丁点的挫折,就让她挠心挠肺,又痛又苦,简直有病。
她就不一样,她要清醒的活着。
罗四弟写信来,就是提醒她一声,现在两家婚事定下了,过几天家里应该会给她打电话来,让她过年回去吃喜酒。
吃喜酒得干嘛,得送礼。
罗四弟猜不到罗以娇到底有多少钱,但他很怕她送完礼以后,他的工资就付不出来了。尤其罗以娇好好一个大专生,放着县里大螺丝的岗位不要,跑回乡下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大都听说过,她回去后还得拉着她好好问问。
看在两块钱的份上,罗四弟觉得他很有员工意识,为老板忧而忧,为老板解难。
真的,别看城里人穿戴干干净净,说话斯斯文文,但说起谁家小话来也跟普通人一样,爱看热闹得很,罗以娇刚回村那阵,明里暗里来家里打听的人就没少过,连他一个板正的初中生都被大婶们套过话。
罗永民和梁兰兰同志早就给全家人下达了命令,罗四弟没有说漏嘴。
放下信,罗以娇确实为了送礼有点惆怅。
以她们姐妹的关系,送多了她心疼。
上辈子这时候她已经进了螺丝厂,每个月的工资也被梁兰兰同志哄到手了,自己每个月干巴巴的,在罗静芳结婚的时候还是咬牙送了十块钱的礼金。
那可是十块钱啊!买馒头都够买好大车了。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但这辈子想起来依然让她心痛难当。
不行,送多了她会呼吸困难。
至于送少了没面子,罗以娇完全没这种想法。
塑料姐妹情,她还能送礼,罗静芳就该偷着笑了,而且古话不都说了么,礼轻情意重,亲姐妹之间,如果用金钱来衡量感情,那未免也太敷衍了,不够真诚。
真正的姐妹之情,就是应该送最轻的礼,还拥有最深厚的情,这样才能凸显出情分来。
就是可惜了,罗以娇本来已经准备好在乡下过年了,她连新衣裳,什么粮食都买好了,只到快过年的时候去采买一点年货的,现在罗静芳要结婚,这年是在村里过不了了。
她还挺期待一个人在乡下过年的,虽说罗永民和梁兰兰同志们也会回村,但那感觉又不一样了。
果然,罗四弟寄信来后没几天,罗永民同志打了个电话到村里。
罗以娇心不在焉的接着电话,透过虚掩的门缝,能看见身姿修长的姜渝同志跟村长在外边讲话,今天他没有穿那件大衣,里边照旧是白衬衫,外边套了一件黑色的棉袄。
他穿的棉袄跟他们身上穿的棉袄有些不一样,款式是特意改良过的,袖口、领口都有绣着花纹,领口的圆形纽扣像是一块翠色的玉,像是以后的改良款,整个人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