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罗以娇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好奇:“那最后借了吗?”
罗珍说道:“没借,说是文三妹,就是文秋借了,本来大伯和伯娘也说搭把手,那边没收,也就算了,听我妈说,过年的时候,文家就把欠账给还上了。”
罗以娇听得出来罗珍话里的愤愤,觉得三嫂文慧做得不对,不看重亲情,对亲人太冷漠了。不止是罗珍,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觉得借钱给娘家有什么不对的,罗以娇倒是不以为然。
现在没有挣钱的门路,把手上的钱看得重很正常。从前集体干活、挣公分,年底的时候还会分钱到户头上,大伯母张英管着一大家子的钱,手上有点闲钱能借出来,现在集体解散,全家都指望地里的收成,把粮食卖到粮站,没有别的收入来源,文慧这些年轻女同志手上钱少,出手就抠一点。
再说了,谁说当姐姐的,一定要给弟弟的彩礼出力了?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文家父母都在,儿女的彩礼本来就应该是他们操心的问题,手上没有那么多钱,谈彩礼的时候就应该量力而行。
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一些当父母的觉得女儿给弟弟准备彩礼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会把嫁女的彩礼扣下来,给女儿随便陪嫁几个锅碗瓢盆,拿着嫁女的钱给儿子娶媳妇、买房子,对外绝口不提彩礼、房子、车子有女儿的一份功劳,要用钱的时候又想起了女儿,手一伸就要。
有工作的女同志还能宽裕一点,挨一挨苦接济娘家,没有工作的女同志要伸手问丈夫要钱,一次两次罢了,次数多了,还要受讥笑,挨白眼,娘家人拿了女儿的辛苦钱,转头就大吃大喝,完全没考虑女儿在婆家的艰难。
罗以娇没有当着罗珍评判是错是对,随口说道:“那也不错,娶也娶了,还也还了,反正也解决了。”
“也对。”这样说也没错。罗珍卷起裤腿,从石头上滑下来,指了指着水里被打磨光滑的石头,朝她问:“你捡石头吗?”
“捡石头来干嘛?”虽然这样问,罗以娇还是有样学样,卷起裤腿,从石头上滑下来,双脚站在水里。
小溪沟水浅,刚没过她脚踝,罗珍说的石头一个个大小不一,圆润光滑,脚踩在上边,有一种脚底按摩的感觉,水流清澈,她在水里一摸就捡起一个小石头。
罗珍一下被问住了:“捡石头来玩啊,大家都喜欢捡石头。”
捡石头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罗以娇承认她的说法:“也是,重点在捡,不是玩。”
“那我们比一比,看谁捡的石头多。”罗珍提出来。
罗以娇:“比就比。”
罗以娇气势雄雄,她虽然干农活一般,但捡石头这种事肯定不会输。
但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捡石头虽然轻松,但要一直弯着腰,很快腰就酸了,动作也由一开始的速度慢了下来,再看罗珍,捡石头的动作就没停过,一直维持着匀速在进行。
罗以娇一点也没有越挫越勇的想法,把手上的石头扔到一边,屁股坐在石头上,认输:“不捡了,你赢了。”
罗珍:“要不然你再捡一点?”
罗以娇连忙摇头:“我不捡。”
看出来她实在不想捡了,罗珍也停下来:“那好吧,我也不捡了。”
她把捡的石头堆在一起,准备等会带回去。
罗以娇不解:“带回去干嘛?”
要是有鱼缸或者水池,还能把石头带回去,放进鱼缸或者水池里,摆成观赏景观,鱼缸或者水池都没有,带这些石头回去摆在哪里。
当抽象宠物养吗?
罗珍比她更不解:“我们都是带回去的啊。”
“那你们带回家放在哪里?”
罗珍想了想:“院子里,屋里、墙角...”
也是主打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了,“你妈就没说你?”
罗珍默了默:“说了。”
她想起来她每次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她妈都要念她好一会,说她整天无所事事,什么都往家里带,别人收破烂的都知道收老物件,收本子、笔,她就收一堆杂七杂八没用的。
以前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上,现在被罗以娇提醒,罗珍看了两眼石头,说道:“算了,我也不要了。”
小溪沟气温低,她们玩了个把小时就不玩,回家了。
知道有小溪沟这个地方,罗以娇也没天天去,只去了那一回,在家里等了几天,村里的干部上门,说村里要为他们两家调解矛盾,让罗以娇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