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包着脸?”
柳随风环顾一圈,往道路中间走,站定再看,“瘟疫。”
“瘟疫?”林汐之发觉自己似是忘了什么要事,重复道:“瘟疫……瘟疫……”
柳随风没见她慌张,却听她念叨,怕她吓着,岔开话去,“我们先离开吧,这里不是能久留的地方,至少等我先查明到底是什么事情。”
“嗯!好。”林汐之爽快答应。
……
“猫儿跑了,你说找不找得到呢?”楚逍斜斜倚在马车里,手里盘弄着林汐之留下的发簪。
鬼羯静坐一旁,看着那簪子在他手里转动,“属下不知。”
楚逍微微一笑,“我知道。”
“是。”
马车四周,歌妓舞女,乐人琴师,骑马而行,身负兵器,有说有笑,三四日兼程昼夜,宿山沐野,丰城郊野大片桃花柳色终于围拢而来。
柳随风奔走丰城内外,白日里,林汐之独自留在桃色夭夭之地,她便想到山里走走,她记得自己曾是不认路的,如今已认得,颇觉骄傲,抱着猫儿说走就走。
她走着便听见车马声,伏低在林间往山下瞧,“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马车?”
怀里猫儿听见了山林里的声响,一下窜了去,林汐之起身去追,远远看见不少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山匪出现,灰褐的身影很快围上了山下精造的车马。
她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山匪已将山下车马截停,骑马之人亦翻身下马,有兵器,却没动手,接着,有人高声道:“交出买路钱,买你们的生路!”
楚逍懒懒自语,“这话不是该我说吗?”他蹙眉看着鬼羯,收获一个极力思量的表情。
“主上,放不放?”
“打劫我的,都不是什么坏人。”
“是。”
鬼羯开了门下车,将身上钱袋扔给了领头的,“拿着快走。”
那人警惕拾起,打开一瞧,竟是一袋碎金,提起刀来,“有一袋,便有两袋,车里还有人吗?赶紧下来!”
楚逍本想歇息,听了这话,眉一挑,睁眼点头,“嗯,看来是坏人。”
他起身下车,细看了围他的人,懊恼道:“我以为你们是好人。”
林汐之低声自语,“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她伸起脖子瞧见没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枝叶遮掩,想要看清。
楚逍听见了山坡上的动静,侧眼一瞥,“我这儿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是拿钱走人,还是把命留下?”
劫匪头子咬了咬牙,后退一步,正当犹豫,山里放风的喊道:“老大!抓住一个偷窥的!”
那山匪短刀架在林汐之脖子上,一步步从林子里走出来,鬼羯瞪大了眼睛,楚逍微微偏了头,双眼一空,“今日是有人要死了。”
林汐之吓得僵住,她看见楚逍拔刀,三尺钢刀晃过她的记忆,她又奇道:“诶?哪里见过?”
正是疑问时,那钢刀载来日辉,一缕寒风擦过自她脸侧擦过,颈上的短刀落在她脚边,身后钳着她的手忽然不见。
她看了一眼落地的刀,正欲转身,楚逍已到她面前,将她拉到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我就知道,猫会自己回家。”
“什么?”
楚逍满意一笑,“没什么,我想你了。”
“你是谁?”
楚逍浅笑摇头,抿唇稍撇了嘴,委屈无辜,“我是来管这时疫的官儿,不认路,还被欺负了。”
林汐之见他生得高大却着实有些乖巧,安慰道:“你别怕,我认路的。”
鬼羯对这话叹为观止,定了定神,手里的刀又握紧了些,“主上……”
楚逍吸了口气,笑得舒爽,愉悦轻快,“杀。”
他蒙了林汐之的双眼,林汐之一怔,又怪道:“诶诶诶?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那我与姑娘定是前世有缘了。”
林汐之抓住他的手,想要扒开,“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
楚逍没有松手,点头道:“嗯,这话倒是新鲜,在梦里亲我的时候应是没想起来……”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是你先招惹我的。”
一众“仙兵”捂了要死之人的口,干脆利落,送入轮回,唯有跪地磕头的捡了活路,林汐之耳边只剩兵器相击的声响,掺杂了几声鸟鸣。
楚逍不愿撒手,林汐之掰扯不动,鼻息之中火燎沉香的味道卷着血腥味浮过,她吸了吸,“怎么这味道闻着颇熟?”
“还没,我等个机会煮煮。”楚逍俯在她耳边说道。
“煮?煮什么?”林汐之不明不白。
楚逍蒙着她的眼睛,带她上了车,松开手扶她坐正,又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汐之看车内构造奢侈,眼前男子亦衣着金贵,挪了一下,坐正了些,正要开口,张嘴停住,须臾静默后,她蹙眉自语,“我叫……叫……”
楚逍将座上的簪子递给她,“你叫林汐之,靖平侯府三小姐,誉王楚逍的……未婚妻。”
“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