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亲夸赞。”孟晚歌乖顺应道。
顾华章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却落到她已经快没了的茶杯上,脸上浮现出埋怨的神色,看向秋月:“小姐口干也不知倒茶,你怎么伺候的?”
秋月正抱着匣子数里面的金银珠宝,听到顾华章的话,也看向矮几上的茶杯,连忙要放下匣子去倒茶。
顾华章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给身旁的刘嬷嬷递了个眼色,刘嬷嬷便上前拎起茶壶要倒茶。
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温五小姐。”
众人抬眼,只见赵月欣已经离席,她轻摇罗扇,满面笑意从前方走了过来。刘嬷嬷看了顾华章一眼后,拎着茶壶站到一旁。
孟晚歌起身行礼:“赵小姐。”
“我时常听崔小姐和小世子提起你,都说你才情无双,我好生钦佩。”赵月欣嘴角挂着一抹笑,眼底却流露出令人不适的鄙夷神色,“前两次只匆匆和五小姐打了个照面,不曾领略五小姐的本领,实在是令人惋惜。”
“得幸今日再遇,我想与五小姐比一场白打?五小姐可看得起我?”
赵月欣的确是比温宜玉要有脑子得多,这般先将孟晚歌高高托起,再谦逊要求比一场,若是孟晚歌拒绝便是不知好歹没有礼数,若是孟晚歌不拒绝,她一个江南小官家的庶女,以何跟京城名门的赵月欣比。
秋月将手中的匣子盖上,挡在孟晚歌身前:“我家小姐身子不好……”
“我家小姐跟五小姐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赵月欣身旁的丫鬟厉声训斥。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引得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原本准备去后方换衣裳的崔关月一回头便皱起眉头,她大步快走到赵月欣身旁,不悦道:“赵月欣,今日我和你比,你找蓁蓁做什么?”
赵月欣眼尾下掉,一副无辜的模样和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喜欢五小姐才这样说的,如果五小姐看不起我便算了。”
这话一出,四周投向孟晚歌的目光都变了。她一个小官家庶女,竟敢如此目中无人,不少人难免觉得她没有教养。
顾华章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很是为难,她担忧地看向孟晚歌:“宜秋,你若是……”
“我自然也是喜欢赵小姐的。”孟晚歌微微头一歪,盈盈笑道,“那便比一场吧,只是我在苏州很少踢这个,还望赵小姐别笑话我才好。”
仪态大方,又不失娇俏。骄阳从头顶的棚子一缕缕滑下来,落在她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眸中,令她看起来像是春日山顶上迎日怒放的芙蓉花。
别说是在场的男子,便是不少女子也不由为她发出赞叹。
赵月欣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答应,愣了一下才目色阴下来:“五小姐过谦了。”
“宜秋这般去比,怕是不方便。”顾华章看着她那身水蓝色的长裙,面上多是担忧,“可准备了别的衣裳?”
“有的,我这就去换一身。”
言罢,孟晚歌朝众人行了礼转身往台下后方的帐子走去。
蹴鞠场地后面围了一圈的帐子,专用于给台上的贵人们更衣。孟晚歌走到自家的帐子前,接过秋月手中的包袱掀开帘子进去,里面地方不大,角落的香炉中放置了能遮味道的熏香,味道清淡,并无其他异样。她将手中的包袱放到一旁的置物板上,刚一展开便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若不是她喜爱种花,对花香格外敏感,这股香气混在帐内的熏香中根本不易察觉。
她不禁想到了方才刘嬷嬷急着上来给她倒茶,当时赵月欣没来的话,怕是那茶水也该“失手”洒在她的衣裙上。
“秋月。”她掀开帘子,故作娇嗔道,“我不喜欢这件,你重新去给我拿一件,我可不想待会被人给比下去了。”
她说话时微微抬眼,余光正好瞥见躲在台子角落里的一个仆从,瞧着像是她的马夫,听了她的话后连忙转身回去。
秋月知道自家小姐也是个爱美的,倒也没说什么,点头应是便要去拿,刚一转身却又被孟晚歌拉住。
孟晚歌压低声音:“去拿我放在座子底下的那件,你自己去拿,不要别人给你的。”
秋月面上惊疑闪过,立马意识到她的意思,郑重地点了头才离开。
她说的座子底下那件原是她之前藏起来准备去找翠珠的时候穿,样式简单大方,倒也适合踢蹴鞠。只是一般人想不到她在那儿会放一件衣裳,这番巧思眼下竟也帮了她一个大忙。
秋月去了不多时便带着衣裙回来,她换上后又将之前的那套包好递到秋月手上。
“小姐,这套奴婢放回去吗?”
孟晚歌抬脚往台子走:“带着,去上面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