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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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稻的收成果然如预料中一般,收成比往年多了三成。朗州的饥荒一时缓解了不少,连流民也都随之散去了。
今日天色好,愫愫去了趟薛家,叫上了许久不见的薛越一道,去成衣铺子里购置些衣物。
薛越比她小四岁,因为一众哥哥姐姐宠着,还像个孩子,幼稚得可爱。
愫愫素来喜欢这个小妹,虽然许久不见,也时常送些吃食首饰。
“愫愫!”一见她,薛越便将她抱了个满怀。小姑娘身上香香的,还带着日光烂漫的温热。
“这孩子,叫名字作甚?”邵兰哭笑不得。
愫愫笑道:“舅母,你便让她叫吧。”
薛越松开手,朝她娘重重点头:“愫愫说得没错!”
邵兰拿她没辙,只得摆摆手:“行了行了,去吧去吧,和愫愫好好玩,玩完了早点儿回便是。”
“走咯!”薛越牵着她的手,匆匆踏出了薛家大门。
“愫愫,你都许久没来找我玩儿了。”薛越一边走,一边翻旧账控诉她。
愫愫笑:“那你怎不来找我。”
“还不是因为我哥,他每日都要抽背我的课业。”
一提起这薛越就来气。她又不必像男子一样入仕做官,为何要习如此多的课业?闲下来也不是背书便是练字,哥哥这科举干脆由他来考算了!
愫愫握着她的手,安抚似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今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真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
“还能有假?”
“听说春风阁旁开了一家新的汤粉铺子,哥哥们都说味道乃朗州一绝。娘平日里不许我在街边饭铺子里用饭,我都快馋死啦!”
新开的汤粉铺子?
她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是隔壁岳州来的。虽都是同一个食物,这朗州的风味与岳州的又有颇多不同。
从路的尽头,仰头便见高大的春风阁在日光中散发着让人目眩的光晕,金顶与远处枫山相接,仿若仙人无意丢落于人间的一块金箔。
薛越知道,要是被在春风阁里的哥哥们发现了,她今日这汤粉是吃不成的。于是牵着愫愫的手蹑手蹑脚穿过长街,等春风阁完全落在身后,心中那块石头方才落下来。
这汤粉铺子果真不负其名。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鲜味,混着桂皮八角的沉香与辣椒的辛,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
薛越想起几个哥哥的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难怪他们说味道极好。”
愫愫正欲走进去,却在看见一道身影。
还未开口,对方却先说话了。
“哟,这不是赵姑娘么。”
面前是月如琢那张欠揍的嘴脸,愫愫顿了顿,问薛越:“不如晚些再来如何。”
月如琢拦住她的去路,眉头皱得紧紧的:“喂,我说赵愫愫,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愫愫确实不愿见他,无他,上次见面的时候,月如琢打碎了娘留给她的花瓶,上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弄脏了爹的书画。
这也是为何她不亲自去让他保护沈缱,而是设了个计让月如琢得以留在沈缱身边的原因。
娘去世之后,爹爹便一直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
不知是何时,记得似乎是个梅花初绽的日子。一位剑客提了壶酒,夜里敲开了爹爹的门,两个人在覆着冬雪的屋顶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天,爹爹便带着她出了门。
那是个有满山梅花的地方,终年被云雾所笼罩,唤作梅庄。这剑客,便是梅庄庄主,月寻归。
后来她才知晓,他便是月如琢的父亲。
月如琢和她差不多大,那时候也正是爱玩的年纪。见庄内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新人,不由好奇,寻着机会便偷跑出来找她玩耍。
结果月如琢像是和她住的屋子犯冲似的,不仅摔坏了她的花瓶,还弄脏了爹爹的字画。她实在忍无可忍,便设了个计让他爹揍了他一顿。
从此以后,月如琢一看见她,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