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看到了恶鬼,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惊恐和畏惧,剧烈颤抖起来。
“穆……穆……”
余光中,他瞥到急匆匆赶过来的保镖对着穆宵要动手,吓得嗷儿一声,差点把眼白翻出来。
“滚开!你们都滚开!”
保镖们动作一滞,面面相觑,“少爷?”
“说的就是你们!没听见吗?赶紧给我滚远点儿这里没你们的事!”
德里克撕心裂肺,都快喊出破音了。
很少有人见过这位。
就算是他的保镖,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他很清楚,这是悬在他们家族头上的阴影。
也是他的阴影。
喝退保镖,德里克立刻对着穆宵求爷爷告奶奶,说自己刚才是吃了药产生幻觉菜有眼不识泰山等等。
穆宵语气平静,“这是第二次了。”
德里克稀里糊涂,什么第二次?
穆宵又说:“再有一次,我会亲自和阿尔巴谈。”
德里克这时候反应过来,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那小子……那小子竟然是穆宵的人!
穆宵说完,把德里克的头往地上一扔,起身让医院叫来治安巡逻队,“带走,按律处置。”
“如果阿尔巴来捞人,让他去将军府找我。”
巡逻队长不认识穆宵,但一听到“将军”这个关键词,浑身一凛,大声答道:“是!”
德里克知道,这下自己起码被拘留十天。
但他一改往日的跋扈,除了痛哭流涕地道歉惨叫,别的什么也不敢说。
甚至连他最引以为豪的倚仗都没敢提。
一是因为痛,二是因为怕。
尽管他爹还能称得上是穆宵的政敌,论官职也并不比将军矮多少,依旧不妨碍德里克害怕。
他小时候去过一次军部,无意中撞见穆将军处理军中叛徒,吓得尿了裤子,回家还做了整整一周噩梦。
去巡逻队好,去巡逻队总比落穆宵手里好。
-
段栩然躲在门后,偷偷摸摸看完了“野山鸡”被拖走的全程。
穆宵一推开门,和少年复杂的眼神对上。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小心地问:“吓到了?”
段栩然摇头。
他连男人不眨眼地杀人都见过,不会被这种事吓到。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凶的。”
以前还是小渊时也这样,在自己面前乖巧老实,对着外人就常常龇牙咧嘴——特别是在维护自己的时候。
他当时居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段栩然如今终于有了更多实感。
过去的小渊和现在的穆宵,好像确实是同一个人。
穆宵失笑。
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将军,在少年口中只能得一个“有时候挺凶”的评价。
随后他想到什么,眉头一皱:“我……对你也凶?”
段栩然为难:“唔。”
穆宵:“……”
难以置信。
穆宵正反思是不是这副长相出了问题,少年眼中露出少许狡黠,嘴角上扬。
“骗你的,一点也不凶。”
不仅不凶,还……一直很温柔。
“对了,刚刚那个野……男的,就是之前想抢我手环的人,”段栩然告状,“他是谁啊?”
之前那么横,在穆宵面前还是怂得不行。
穆宵说:“一个本地泼皮,不用理。”
段栩然似懂非懂。
说着话,穆宵的目光落到段栩然脸上,猛地一沉。
“青了。”
“啊?”
段栩然不解,直到男人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颧骨一侧,他才感觉到一点点胀痛。
是刚刚撞到的地方。
“没关系吧,明天就好了。”
他一直都这样,随便磕碰一下就容易青紫。小方说过这是因为凝血功能不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穆宵不这么觉得。
他把那块淤血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一张俊脸黑沉沉,语气中带着愠怒。
“衣服也脱了,我看看手。”
段栩然:“……你不要凶。”
穆宵一怔,怒气消散少许:“我不是对你……”
段栩然摸摸他的头,用安抚的口吻说:“嗯,我知道。我真的没事,等会儿请医生上点药就好。不要生气了。”
穆宵:“……哦。”
段栩然看着男人泛起薄红的耳尖,心想,果真和小渊一样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