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感到颈边指尖一松,这才缓缓喘起气来,惊疑眸光在眼前少年身上飘转。哪怕她如今有丹珠作条件,可花若仍旧觉着眼前人给她的危险感要大过于这世间任何珍奇异兽。
若是真惹恼了他,少年无需用手碰着她就能用剑气穿透她的心脏。而这人还阴晴不定的,花若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什么事又会惹恼了这魔头,整张雪白小脸上都缀着慌疑之色。
她怕他。
晏时卿缓缓收回手,撩眸从花若不再落泪的面上划过时成川眉眼仍未舒展开,他重新回望向那化作符纹的紫气,嗓音微哑道。
“有件事你得清楚,我最烦哭哭啼啼的人了。”
少年敛下了眉睫下一闪而过的不耐,细白指节缓缓挥动,化作符纹的紫气便在面前彻底消散。只是那消散的方向显然是朝着客栈外去,花若呆呆瞧他,努力憋回了眼底泪意,她慢吞吞揉了揉微红的鼻尖,“如果那紫气真是你所说的暗力,你就这么放了么?”
丹珠在身,花若的感知要比常人要敏感上数倍,那道紫气看着消散于他们眼前,可花若能感受到这紫气蕴含之力并未消失,反倒是朝着屋外逃去了。晏时卿即使万年沉息于万剑谷内,较之洪荒之力的那缕微小暗力,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心头虽存疑,可花若并未指望着这人将由头告诉她。若是又踩着了他的尾巴,受苦的可还是她。
象牙白纹长袍的少年慢哼,不耐得叫花若以为他又要嘲弄自己了,然而对方若有所思望她的同时薄唇轻启。
“暗力为人刻意放出,若是不放回,想要找到这力量来源可没那么容易。”
花若眨了眨眸子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虽是如此应答着,花若的反映明显怔愣了片刻,随即激灵地将视线瞥回到了白繁身上,似乎这样就能掩饰方才她被回答的意外劲。
“这客栈内果然藏着几分古怪,怪不得那老板嘱咐我们夜间不要离开厢房,我待在这都能被无故伤到,那些夜间出去的还不得有生命危险”,白繁揉了揉自己胳膊上发黑的伤口怨怨嚎道,将挠着侧脸的几缕银发撩到脑后才看向了花若二人,“当然了,你们是个意外。”
有这家伙在小丫头身边,旁人就算是想伤到她都还得问问晏时卿的剑气同不同意。
碧树繁花本为结孽力之花,被那暗力伤到虽未持续侵蚀花体,但那道伤口也丝毫不显愈合之状。花若细弱长睫下的杏眸软软瞧着白繁,拉过对方正想要仔细瞧瞧那伤口形状时,一道亮影自厢房外闪进。屋内烛光流转间,锵锵刀剑碰撞音已贴少女耳畔而过。
若非晏时卿指尖一推,令腰间朱红剑鞘飞出把花若与白繁都推后了两分,怕是那银光闪烁的寒剑已然刺进了一人体内。
白繁虽伤口未愈,然而在刀光飘零间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紧紧捉住了少女胳膊将她往屏风后扯,精致眉眼间飞掠过一丝慎重。
闪入的刺客似乎是为这二人而来,在花若与白繁撤进厢房屏风后扭身便要追去,却被那朱红剑鞘挡住了来路。
“你为何要护着那二人?”
烛光不再晃动,平静光晕圈照下,将那来人的模样照了出来。身形魁梧的汉子手举挂缨巨刀,在少年轻势挡下刀击去方向时稳立于原地,气势如岳。
晏时卿虽抵着眉尖懒慢皱了皱,却未多说什么,反倒是溜到了屏风后躲命的二人偷偷观望时看清了来人模样。花若盯着那张脸缓缓讶异出声,“竟然是他。”
“这是何人?”白繁不明所以地瞧了那衣着褴褛的大汉一眼,目光落在那张横亘着巨大伤疤的面孔时也是顿了一刹。无他因,那人面庞上的伤疤处仍留有一股熟悉力量,只是那力量似是被封入疤痕之中,才没能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