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带着废灵根!你是千万人中难得一遇的废柴灵根持有者!”
“拖着个废灵根身体,你能做什么事?”
犀利话语让过往回忆瞬间涌入少女脑海,苍白小脸上唇珠颤动,垂落的眼睫上滴落的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然而倔强的面色却未曾发生任何变化,依旧不卑不亢地盯着面前少年。花若手腕止不住颤动起来,隐隐有着朝对方击打而去的迹象,然而心中念头却又不断制止她当下念头,若是真使用那番力量,恐怕于她而言并不能讨得什么好处。
花若孤身上路从来都不是一念之举,她来自云州大户人家,自小不愁吃穿,身娇体软模样佳,过着常人难有的锦衣玉食生活。这样的日子本该是寻常百姓家最向往的,花若虽长得乖巧可人,可偏偏有颗不甘寻常心。
或许是被常常出门修行的兄长为她讲述精彩繁复的仙魔故事吸引,或许是对娘亲平日内严苛三从四德内容的抗拒,她不愿意像个傀儡般被爹娘找个所谓门当户对之人嫁了,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这才从家中逃了出来。
花家有个规矩,若是被修仙界下来的长老测出上好灵根之人可随长老一同前往仙界修行,花若的兄长便是如此得到了一位长老的青睐,由此有了进入仙界修行的机会。
自小和兄长玩得好的花若又怎么会不仰慕兄长的生活,对于修行的向往让她在每年仙界再次派人来到人界寻找合格资质的人时翘了夫子课便匆匆赶往了那检测之地。
五灵石乃五系灵根检验石,石上分五色细道,将血液留在石头上方可查探自身灵根,血液流向哪一色道,便意味着身上灵根属于哪系。
花家已出过一位修仙之人,众人自然都认为花家之女同样会有修仙天赋,然而花若检测大大出乎了在场所有人意外,凡人多数皆有灵根,只是灵根好坏有高下之分,然而花若血液滴上五灵石瞬间却没有出现任何反应,那滴血液始终凝在了五色石上的五色道口,一条道未入。
自那日起,花家小姐为废灵根的消息便在当地传开了,花若娘亲是个传统人,恨不得自己同她一般规矩守着夫家生活,在知道花若是废灵根体质时更是欣喜不已。而花父虽为此倍感羞辱,转念想到花若是个女子,也顾不上同他这小女儿计较那么多了,只是让她多和自家娘亲学学如何侍奉人。
花若不肯,她不甘心一辈子都要待在小小的府邸,强烈的逃离念头让她在一个深夜带着厚重的包裹离开了花家。宅院非家,在她心中,游历三界才是心之所向。
可眼前这人却冷漠无情地戳着她的伤口,在她还未尝试时便要否认她所做的努力。为了找到修复灵根的方法,她耗费了无数心里,甚至灌了无数药将自己身体灌得充满药性,可对方不过是把剑,素未相识,他有什么资格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懂什么!”
晏时卿没料到面前这个瘦弱少女会忽然爆发出如此庞大的能量,纤细小手传来的巨力竟将他整个人都重重推向了另一侧。
“我才不要做笼中雀,废灵根又怎样,废灵根就无法修行了吗?”
花若浅褐杏眸内泪珠不受控地滴落,如同颗颗珍珠般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泛白唇瓣更是被她死死咬住,满是控诉的双眸恨恨地盯着晏时卿。
说着,她重重朝前踏了两步,伸手朝着少年推了一把,眼尾红得宛若一只装狠小兔,“你什么都不懂,我才不要同你说话!你要是再过来,我弄死你!”
说罢,少女朝着她咧出雪白尖齿,弯下腰在地上找到了方才那一截杆子朝晏时卿挥了挥,涨红小脸无一不表明她心头燃烧的怒火。花若手腕上一道淡淡荧光顺着脉络延伸,只是被衣袖遮挡着,未能叫晏时卿发觉。
晏时卿眉尖微挑,低头瞧了一眼沾染些许尘迹的象牙白丝暗纹长袍,他微微张口,尖尖虎牙悄悄从绯红唇瓣边上露出,葱白指节慢条斯理地轻拍衣服上的尘灰。
个子小小,脾气倒是不小。
他都在这世间存在这么多年了,和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少年墨发不长,似乎是被他用双手随意地用深色发带高高扎起,依旧有许多未被束缚的碎发散落在脸颊侧边,跟着少年晃头的动作而摇摆起来。
晏时卿眨了眨青绿凤眸,歪过头侧到了花若身侧,和个没事人一般,“你生气了?”
少女伸出小手抹了一把噙着泪花的双眸,扭过头去不看他,自顾自地朝着湖水边上走,不愿意理会身后那神戳戳的家伙。
“呵,这就生气了,没劲”,少年毫不在乎地弹了弹腰间暗红剑鞘,似是想到了什么,大腿猛地一拍,“既然你我都瞧不上彼此,索性你便将这血契解了,这样你我也好有个了断。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晏时卿忍不住拍起了掌,“啧,我真是个天才!”
谁料花若一下转了身,抿紧的小嘴压出了一抹白,白净圆润的小脸上大眼睛一转不转看他。
“我就不解,就不!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