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她。”
辛玹看着镜中人,面色惨白,虚若无骨,他抬起手,跟知夏说:“来,再给我多缠两层。”
*
这一日,周绮川到奚家做客。
名为做客,实则是来当说客找奚明月谈话。
内容当然是和奚酥落放弃科考有关。
周卉桐不久前才见过奚酥落,周绮川去找奚明月没告诉她,周卉桐听府中仆从说了才知道,于是带着段沐紧赶慢赶跟了过去。
奚酥落看到段沐,对他点头微笑,知道他一定很想见到鄢然,便让和烟直接领他过去。
段沐道谢离开,周卉桐拉着奚酥落热络地说话。
“我都能猜到我娘跟你娘说些什么,无非是知道劝不动你本人,才退而求其次去劝伯母的。”
奚酥落想到周绮川会说的话,叹了几声。
周卉桐安慰她:“哎呀,行了,我娘知道她这么做也不可能会改变什么的,她心里门儿清,但你也知道,她不做一定会后悔,所以一定会要有这么一遭。”
奚酥落点头,她确实知道。
她和周卉桐幼时相识,周绮川和奚明月看着她们两个长大,这四个人,彼此之间都十分了解。
“哎,你和辛二公子进展如何?”
奚酥落缓慢转头看向她,眨了两下眼,问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周卉桐的表情有一点怪异,她笑了一声,“现在檀城谁不聊你和他,我提到他……很奇怪?”
奚酥落干脆紧盯着周卉桐,没一会儿,周卉桐就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她暧昧地笑了笑,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辛家的马车,也在朝着你家这个方向过来。”
奚酥落微微皱眉,移开目光,不动声色道:“那能代表什么?辛伯母和我娘很谈得来,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是吗?”
周卉桐脸上还挂着那样的笑容,问奚酥落:“辛娘子到你家来的时候,身边几时跟着的是辛二公子的贴身仆从啊?”
奚酥落微怔,看向周卉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辛玹来了?来找她的?这个时候?
他不是还在生病吗?
难不成病已经好了?
“姑娘。”
和烟轻轻叩了叩门,周卉桐捂着嘴笑出了声,奚酥落嗔了她一眼。
“何事?”
和烟惴惴不安看了一眼周卉桐,奚酥落轻叹,“讲。”
“是,辛二公子在角门处等你。”
奚酥落低头抿了抿唇。
她有一些责怪周卉桐的念头。
如果不知道他生着病,这个时候她就会跟和烟说“不见”,可是知道他病了两日,大抵是从那晚就没好过,她……
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奚酥落看向周卉桐,周卉桐笑了,“行了,我给你打掩护,去吧,快去快回。”
说罢,她撇了撇嘴,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现在全檀城谁不知道他爱慕你。”
奚酥落:“……”
她都走出门口了,还是回过头来轻声开口。
“卉桐,我管不着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但是……我不太希望你拿这件事开玩笑,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卉桐愣了愣,还没想明白,奚酥落已经离开了。
越往外走,奚酥落越觉得冷。
这种天气,哪怕是大病初愈也不应该来找她,应该好好在家休息才对。
这个疯子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今日马车停在了角门前,虽近黄昏,街上人还是不少,停在街口比较麻烦。
知夏守在马车旁边,看到奚酥落激动坏了,立刻报给了主子。
车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车里人撩开了车帘,露出苍白的半张脸,奚酥落看了,心揪了起来。
知夏有些为难道:“姑娘能上马车吗?我家公子病还没好,他——”
“不用,我下来。”辛玹轻咳两声,作势要下来。
病还没好就惦记着算计别人?奚酥落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没有拆穿,轻声开口:“不用忙了。”
她一个跨步上了马车,马妇帮她推开门。
奚酥落刚坐进马车里,一眼就看到了辛玹右手手腕处的纱布,猛地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