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玹心里像有只猫,一直在挠他。
他不由自主地离奚酥落坐近了些,知夏看着眼睛都瞪圆了。
刚想出声,辛玹像是预感到了一记眼刀扔过去,知夏立刻就把嘴闭紧了。
“我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辛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有些黏糊,奚酥落闷闷地“嗯”了一声。
虽然反应不像辛玹想象中那么积极,但好歹有回应。
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奚酥落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辛玹看着她,悲伤地眨了眨眼,想起了以前奚酥落这样对他的时候。
那时候的奚酥落,心里也像他现在一样难过吗?
辛玹默默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内心充斥着无尽的悲凉。
刚回来的时候,辛玹真的很开心。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远在檀城的奚酥落,这个还什么都没有经历,没有被他伤害过的奚酥落。
他从远方赶来见她,怀着满心的希望和爱意,以为她会像上一次一样对她诉说衷情欣喜,然后他们理所当然地成婚生女,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但现在想想,或许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是赏赐,而是惩罚。
辛玹甚至想好了要为她生孩子,可奚酥落不愿意。
地方到了,马车停下的同时,奚酥落睁开眼睛,刚好对上辛玹那落寞的眼神。
她问:“这么晚了,你不能走正门进去吧?”
知夏捞开帘子看了一眼:“姑娘放心,马妇停在了侧门。”
奚酥落点头,把特意带着的金创药交给了知夏。
“这瓶金创药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一日两次,记得帮你主子上药,不会留疤的,反之,他那个伤口一定会留疤。”
话音刚落,知夏还没回应,手里的药瓶就被主子抢走了。
辛玹看着奚酥落,认真点头道:“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上药,不会留疤的。”
奚酥落看了他一眼,心情依然很复杂。
刚准备下车,辛玹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奚酥落回头,辛玹开口道:“我们进去,让马妇送你们回去,然后再回来,虽是女子,也会有危险的,更何况你们这时候走回去又冷又累……”
“好。”奚酥落同意了,有车坐总好过没有,她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辛玹觉得又累又困的奚酥落反而对他态度好起来了,他没有睡意,越来越兴奋。
虽然自己进门的时候奚酥落没有下马车送他,让他有些失望……
但想想她最后说的“麻烦了”,表情和声音都很温柔。
辛玹难过地想,奚酥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了。
她对自己不是疏离就是冷漠,又因为他的纠缠时不时看起来很不耐烦。
辛玹很苦恼,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呢?
上一世……上一世他们明明只是见了一面,奚酥落就很喜欢他了。
辛玹后半夜基本没睡,前一晚任性胡闹的代价就是,第二天高烧不退。
辛时序妻夫二人刚到檀城,每天进进出出一直在忙,根本不知道也没想到儿子胆大妄为到私自去夜会奚家三姑娘。
无人乱传,实际上是奚酥落的功劳,她一早就打点好了。
所以在辛时序看来,儿子是因为不适应檀城的气候才生了病。
知夏当然不敢说出真实原因,他是辛玹的贴身仆从,辛玹出嫁到妻家后知夏也要跟着他,当然要明白谁才是他一辈子的主子。
大夫看过之后,开了药,辛玹两副药下去,神志不清,一直在说胡话。
辛时序妻夫俩吓到了,十分后悔只顾忙碌忽视了儿子。
故而立刻殷勤地多请了几个大夫。
然后,刚在檀城定居的辛家二公子,梦里都在呼唤奚家三姑娘名字的这回事,彻底瞒不住了,很快在坊间传开。
“他还在发烧?!”
周卉桐对奚酥落贴脸开大之后,奚酥落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喂喂,我给你说这件事情的重点是这个吗?现在的问题是,全檀城都知道未出阁的辛二公子看上你了,据说他在烧糊涂的时候还在梦里喊着让你娶他呢。”
奚酥落表情严肃,内心焦急,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问周卉桐:“那他现在烧退了没有?你清不清楚?不清楚的话能不能问到?”
“诶?”周卉桐贼兮兮地笑了,“你也这么关心他啊?奚酥落,其实你是不是对他也有……”
“有什么?他母亲和我母亲是来往甚密的朋友,他就像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弟,高烧连续两天不退,关心一下难道不正常吗?”
周卉桐撇了撇嘴。
“好吧,我猜应该不必担心了吧。听我娘亲说今早他姐姐辛宁阑到了,还带来了两个亲戚,好像是什么御医世家,他母亲父亲一下子就放心了。”
奚酥落呆愣了一下,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周卉桐,表情凝滞,迟疑着开口,问她:“有一个叫……宣怀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