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睡了,没法跟你说话。」
「那你把镜头翻转过去,我看他一眼。」
苏闻礼愤愤不平:「钟粤,本来三哥的私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他为了你做那么多事最后连颗真心都换不来!」
钟粤终于被这个胡搅蛮缠的人惹毛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连我对他有没有真心你都知道!再说了,就算我对他没有真心又怎么了,我们俩的事是他心甘情愿的!你不服气你忍着!」
「那个余超群是我朋友!」
「所以呢?」钟粤冷笑。
「所以你不要以为你和你那个小狼狗私下在打什么算盘别人都不知道!这次谢老七的事也是你求三哥帮你解决的吧?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求了什么人?张曼贞和张梓希的亲舅舅!那你又知不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对何家以及何家的关系网低过头?你别把三哥当傻子耍,可以吗?」
苏闻礼的话每个字都刺在钟粤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刺得她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谢老七的事,她一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她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
难怪张梓希会去机场接他,想必本来他是会好好陪她过个生日的吧?那后来又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呢?
钟粤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对不起,很多事我没法解释。但是现在你能让我看他一眼吗?今天后来他找到他要找的那件东西了吗?现在他还发烧吗?」
「你少来吧钟粤……」
「咳咳,你跟谁说话呢?」
是何嘉佑的声音。
钟粤听得出他在剧烈地咳嗽。
「Felix!你怎么样?」连钟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有多么焦急。
「把手机给我。」
「三哥!」苏闻礼不情不愿的。
「给我,你先出去。」
然后,何嘉佑的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就算是在生病,他的样子依旧有种破碎感十足的美。
镜头翻转的瞬间,钟粤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吊针。
「Felix,你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他声音有点哑,但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的。
「医生怎么说?体温量了吗?」钟粤赶紧打断他没谱的话。
「十五。」
「十五度?何嘉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认真点行吗?」钟粤快被他气死了。
「我是说,才十五个小时没联系,你就想我想疯了是吧?我手机今天都被你,咳咳,都被你轰炸得,咳咳。」
他咳嗽得钟粤心弦都紧绷了起来:「好了你别说了。知道我找你还不搭理我,你是故意的吧?」
「对啊,就是故意的,想看看你现在还离不离得开我。结果显然,咳咳,钟小姐,你坠入爱河了。」他促狭地笑。
坠入爱河……
她难得在一天里两次在不同人的嘴里听到同一个词,不禁有点恍惚。
他又说:「骗你的,今天发生太多事,咳咳,我确实没时间顾得上你,对不起啊,以后不会了。」
「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Felix,其实,今天早晨是我把那条……那条毛巾扔进垃圾桶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它对你那么重要……」
视频里的何嘉佑蹙起了眉:「什么毛巾?」
钟粤懵了:「你今天早晨让人找的,不是那个,那个包了浆的……毛巾吗?」
对面的何嘉佑似乎被她气着了,咳嗽得肺都快吐出来了。
「好了,是我说错了,没有什么毛巾的事!」钟粤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将前面的话推翻。
「当然你是错了!我何嘉佑,咳咳,我会兴师动众找一条包了浆的,破毛巾?你想什么呢钟粤!我找的是我妈给我一条项链,而且,已经找到了好吗?」
一条璀璨的项链骤然出现在了镜头里。
钟粤立刻挂断了视频。
她是不是疯了!
竟然会说出那么离谱的话!她这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啊!
啊啊啊!太丢人了!
“回头你再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你试试!”挂了电话,何嘉佑就无语地瞪了苏闻礼一眼。
“那我又不知道……谁让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你在找什么的!”苏闻礼无语道。
很快他又一脸好奇:“话说回来,三哥,那条……包了浆的破毛巾,对你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啊……”
“因为,我有恋物情结。”何嘉佑慢慢躺回到枕头上去,将连着输液管的手平放在腹部。
“啊?”苏闻礼瞳孔剧震,“是我想的那种恋物癖吗?但是我听说人家都是迷恋丝袜和内衣什么的,你这……有点太另类吧!”
“那条毛巾是我小时候离开何家后一直带在身边的。”
苏闻礼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神色:“对不起啊三哥。”
“一开始,我是觉得那上面有我妈妈的味道,只有抱着它,我才能睡得着。后来,咳咳……”何嘉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里都像沁满了苦涩,“后来,就习惯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情绪这么烦躁,躺床上这么久都睡不着……那你以后怎么办?”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钟粤吗?”何嘉佑定定看着天花板。
“因为她好看呗。”苏闻礼撇撇嘴。虽然不想承认,她张脸的确可称得上人间绝色。
“因为,她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何嘉佑的脑子不自觉想起几个月前的淇水河边,她第一次把自己埋进他怀里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拥抱,产生了类似迷恋的感觉。
苏闻礼一脸嫌弃,“呃……你可以打住了,没必要说得那么细。”
—
朱姐从院子里回到房间,一眼就瞧出了钟粤情绪上的明显变化,不禁打趣道:“小钟,刚是跟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在视频?”
“没有,是跟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你就嘴硬吧,我刚在院子里都看清楚了,你那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钟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要养精蓄税才行。”朱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娃娃来,紧紧抱在了怀里,“小钟,我关灯了啊。”
钟粤嗯了一声,又好奇地问道:“姐,你每次出差还要自己带娃娃啊?”
“你说这个啊?嗐,没办法习惯了,离了它我就别想睡觉了。不怕你笑话,这娃娃我都抱了三十几年了。”
“啊?”
“这个呀,就是所谓的阿贝贝情结,小时候安全感不足造成的。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工作太忙,我八个月就被送进托儿所了。不聊了,我太困了,晚安。”朱姐关上了灯。
钟粤的睡意却因为她这番话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立刻把自己埋进被子,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阿贝贝”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