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萦纡看完何幕就回去了,贺清早已经在家里做好了孕餐,贺清没学过做饭,所以孕餐也都是按着网上的教程一点点学的,一开始还做得不是很好吃,何萦纡会让她等她回来再煮饭,练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孕餐不好吃,所以贺清会在饭后给她弄水果吃,有时候也会给她弄点甜点,六个月的孕肚已经明显了,有时候何萦纡是在特别累也会让贺清帮忙,因此贺清也时常戏称说自己是孩子的爸,何萦纡心情好的时候会应两下,以开玩笑的形式喊她老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喊姐,如果心情更差点,她只会简单应两声。
饭桌上的何萦纡沉默着并没说话,贺清习惯了何萦纡的冷性子,习以为常的开了个头,她说:“我说,你猜我闺女是个活泼热闹的?还是和你一样看起来挺文静实则挺疯一姑娘?”
何萦纡喝了口冷水,回答:“你觉得呢?”
贺清拿过何萦纡手里的水杯,接了点热水进去,笑着道:“你都是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照顾不好自己啊。”
何萦纡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回答:“不是还有你这个当爹的吗?”
贺清无奈摇摇头,笑着:“说不过你,你就不打算结婚了?”
何萦纡看向她,问:“你结婚吗?”
贺清拒绝的很干脆:“当然不,我打算不婚。”
何萦纡又低下头吃饭,道:“那就好了,孩子爹还在我还找什么后爸啊?”
贺清无奈的看着她,问:“周末带你去玩?”
何萦纡抬眼看她,问:“去哪?”
贺清调出手机里的备忘录,展示给何萦纡,道:“你看,我攻略都做好了,带你去外地玩一下,你年假请过了没?”
何萦纡又低头,回答:“没有,但我不想去。”
贺清耸耸肩,收回手机,正准备吃饭,何萦纡突然问她:“周玄最近来找过你吗?”
贺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勉强撑起一个笑,道:“说他干什么?”
何萦纡看了眼贺清,答道:“我们做姐妹也这么久了,你身上的伤我不止一次看到过。”
贺清端起水杯,刚想用喝水这一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听见何萦纡说:“姐,别掩饰了,趁早去看心理医生吧。”
贺清放下水杯,这几年来她的心理情况他一直很清楚,或者说,不是从这几年开始,而是很小的时候,她还被养在母亲膝下的时候,原生家庭的痛往往才更难拔除,去当兵这事她母亲是不同意的,但当时周家就快上门提亲了,没办法,她父亲背着她母亲把她弄了进去。后面来了何萦纡这,虽然何幕年迈却不拦着他们做任何事,甚至还会给他们兜着底,贺清的戒备心理被一点点放松,但她始终还是不敢把自己满身从周家带出来的伤给别人看,第一次被何萦纡发现,她慌乱的把手往后藏想遮住手上的疤,那时她也是像刚才那样扯出一个笑,问:“小何总,怎么了?”
那时何萦纡的眼里冷冷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温度,半晌没有说话,贺清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在一度以为又要被人嫌弃的时候,她开口了,她说:“我就当做没看到,尽早去接受治疗吧。”
贺清错愕地抬头看向她,周家人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些,只会把她当作是生杀机器一样训练,第一次她母亲来了,看到她满身血污的趴在地上和牲畜抢吃的,母亲训斥她没有风范,不知廉耻,被洗干净后送到母亲面前,母亲却又指着她那些残缺不齐的伤口骂她是疯子,她一度将这些伤疤当作羞耻,甚至很厌恶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心理疾病这个词汇,她认为那是一顶扣在她脑袋上的帽子,只要能够把心理疾病这种东西从世界上删除,就没人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她知道这东西如果自己放不下,去再多次都没用,与其在接受心理辅导的时间中卸下防备然后再被世人重重一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防备着,不给世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