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灵淮嘴上透露出想要帮洛朝分担什么的意思,但第二日洛朝考察他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剑术武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修为更是丝毫没长,耍剑中途妄想给洛朝露一手还差点砍到自己,被洛朝出手相助了一把才惊险躲过。
灵淮可能是自己也有点泄气了,晚饭也没怎么吃得下,看上去好像非但没有进步,反倒还后退了不少。
“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偷懒吗?”
“我没偷懒!”像是戳到他什么,灵淮筷子一搁,很快地否认。
“那你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星十九式练了半年都还在第二式。”洛朝实在不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蠢笨到如此地步。
“是第三式。”灵淮纠正。
“…有区别吗?”
洛朝气不打一出来,觉得自己简直多余问,灵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明明他半年前就深刻领教过了,为什么会对灵淮有期待呢?
被戳到痛处,灵淮有些底气不足,再开口时声音也弱了下来:“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是吗?”洛朝还真的很想知道他口中的努力是什么程度的努力,就在今天,他还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天星十九式是昔日剑宗前辈所创的入门剑法,最简单不过,半年的时间,这么日日夜夜地练,就是一头猪来学,他也该会了。”
他还是第一次对灵淮说这么重的话,听到这里,灵淮也是一愣,很快就把头低了下去。
洛朝也自知话说重了,可是这会儿也收不回了。
他知道灵淮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心眼,其实内心脆弱,很容易受伤,每次难过了眼泪也是来得很快。
这时候眼见他又要哭了,洛朝不由烦心不已。
果然他抬起头,神色受伤地问:“真的吗?”
“……”
这下洛朝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像是一拳头打了个空,洛朝站起来,也吃不下了。
他走出去,冷风一吹,他心上的焦躁渐渐消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动怒了。
怎么会动怒,这样一件小事,也值得生气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真把灵淮当成弟弟来养了吗?
灵淮学不会就学不会,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什么不是吗?
这样看来,比起灵淮,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人其实是他,因为灵淮从来都表里如一,懒就是懒,笨就是笨,从来不掩饰也不改变,但洛朝嘴上说着不要他帮什么,实际上还是对灵淮抱有幻想,甚至在幻想破灭之时迁怒于灵淮的无能。
这天夜晚,洛朝没能睡着,推开门走到灵淮住处,见他在庭院练剑,身法笨拙。
其实他早就知道灵淮不是这块料子了,灵淮再练一千遍、一万遍,可能也赶不上他,更别提杀妖除魔,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当初他苦寻灵淮,就是希望灵淮身上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那是什么,洛朝将这归结于“天赋”。
天赋是灵淮身上没有的东西。
与生俱来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千万人之中都难得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因为稀缺,所以宝贵,所以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有天赋的人,起点就和他人不同,许多人甚至终其一生都难达这一高度。
天赋也分高低,也有些人人生前几年都春风得意,突然有一天,见到比自己还强大的对手,才发现自己的渺小,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因此成痴成狂成魔、郁郁寡欢而终的人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