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真的要窒息了。
她想逃,却无处可逃。
这几天,她一次都没有与裴瑾再过面,仅有的几次擦肩而过,封烈都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连眼睛都不敢抬,就连对视都成了一种奢望。
好痛苦,无时无刻的痛苦。
有时候温念真想不敢不顾的逃走,可是她不敢。
每次她只要稍微表现出哪怕一丁点苗头,封烈就总会用无比深沉凌乱的眼神盯着她,那样强势的威压,也让她的勇气和决心瞬间溃不成军。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更别说,她还有温阿姨这样一个无法割舍的软肋。
而就在这样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即墨家精心准备的宴会,终于如期而至。
……
事实上,在经历了上次苏老爷子生日宴的一系列风波后,如今的温念,对于这种宴会,就早已心生阴影,避之不及。
但显然,封烈从来不会在意她的意见。
两天前,白砚和封烈精心策划的,对零的抓捕行动正式宣告失败。
虽然计划得很周全,也提前在交易点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但零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相当警觉,在接近清水巨塔的瞬间就发现不对,不但让即墨家的人及时撤离,自己更是在与封烈,白砚,裴瑾三人接连交手后,顺利脱身。
白砚几人筹谋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都有些失望,封烈更是相当气闷。
封烈从出生起,就是人人赞颂的S级战斗天才,十几年间,也鲜少遇到敌手。
可偏偏在这个零的手下,接连受挫,这让一向极为自傲的他怎么受得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与他堂堂正正的再比试一场。
坐在去往即墨家的飞车上,封烈一面暗自下定决心,一面心不在焉的应对着封启宁的唠叨。
“即墨家的宴会,你带她去做什么?要知道,今晚苏家也会出席!你这样做,岂不是当众不给苏家面子?”
“有什么关系,本来就只是政治联姻而已,”封烈漫不经心斜靠在沙发靠背上,很没坐相。
“爸,我已经答应了你会老实听话,怎么,现在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两人说起这话的时候,温念就坐在沙发另一侧的角落。
今日,她也被细心打扮过,一件浅粉色的笼纱短裙,颜色很鲜嫩,裙摆轻轻摇曳,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又像一块装点精美的小蛋糕,充满了甜蜜与梦幻的气息。
温念的长相很甜美,两辈子加到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18岁的年纪,本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神色中尚且带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天真稚气。
这幅打扮和她很相配,无论是雪白的肌肤,还是清澈无辜的杏眼,都与浅淡柔和的粉色相得益彰,
——这也是封烈亲自为她挑选的裙子。
只可惜,女孩脸上的表情,却与她这身精致的打扮不符,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少女的活力,神色怔怔,目光呆滞的望向虚空,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侧,两个男人还在一言一语的说着与她相关的事,可温念就像是全没听到般,脸上没有一点反应。
“阿烈,这就是你与父亲说话的态度?”
“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啊,这么多年了,您还没习惯吗?”
“你……!”
封启宁被气得个仰倒。作为在政府担任要职的封家家主,他在外面一向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大人物,也就只有在这唯一的儿子面前,毫无办法,频频破功。
“我还没有问你,你前几天在学校是不是又惹了事?火烧餐厅?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立马将这个女人送走!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敢!”
面对封启宁的责问,封烈之前一直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神色,却在听说这句话后,瞬间激动起来。
他猛地瞪大眼睛,就像是一只被触碰到逆鳞的野兽,浑身紧绷,矫健的肌肉绷紧,在衣料下隐隐可见。
就连封启宁都被他这一瞬间迸发出的威势惊住,半晌没说话。
“爸,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小小的爆发后,封烈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重新舒缓了神色,再次坐下,只是语气依旧强硬:
“温念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把她夺走。”
封烈一字一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特意在‘谁’字上加了重音。齿缝里挤出的句子,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而车内,也在他这句话后,再次陷入沉默。
沉闷的气氛中,宽敞豪华的飞车逐渐驶近即墨家所在的山头。
从几里之外,璀璨夺目的灯火顺着山梁蜿蜒而上,让即墨家的豪宅如同一颗镶嵌在夜幕中的璀璨明灯,逐渐显露其貌。
周围的飞车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气氛变得热闹,
即墨家的晚宴,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