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一阵口嗨,狗翻译当得酣畅淋漓,将三条天残地缺的狗从脚趾缝喷到了尾巴尖。
剑仔猴在树上,看着逐渐开启狂怒状态的三狗,心里也有些发怵:“东东,差不多行了,你收着点。”
“怕什么?”东东腆着一张小狗脸,显然已经自由发挥上了头,在大量不过词汇的间隙里抽空回剑仔:“那老登还没炸毛,不怕,且看我骂!”
说实话,想要将一个全身毛毛板结成毛毡的长毛老狗炸毛,剑仔觉得东东的目标有些不切实际的了。
“眼睛骂红就算了。”剑仔不欺老弱的:“毕竟一把年纪了。”
“可是他刚刚才说你是从直肠爬出来屎到淋头糊成个阴阳脸的小杂毛欸,不骂他了吗?”
东东眨巴着他天真无邪的狗狗眼,看向剑仔:“还有,直肠是哪里啊?”
剑仔一张黑白相间的阴阳脸霎时僵住,浑身的气血向脑袋极速翻涌,以至于他粉白的耳尖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剑仔抖着爪,直勾勾指向老狗:“东东,给我喷死这个吃屎都费劲的老棺材瓤子!”
“得嘞!”
东东带着标准的狗翻译微笑脸,斗志昂扬地重新加入战斗。
一时间,树上树下唾沫横飞,喵喵声汪汪声交织成一团。
“慢着!”眼睛通红的老狗直勾勾地盯着东东:“小子,你告诉我,那个猫是怎么知道我舔鸟粪充饥的事情的?”
东东一愣,暗叫不好——糟糕,自己刚刚有些忘形,只顾着攻击老狗最薄弱的地方,把前几天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了。
“啊?他、我......”东东只觉得四个脚的爪垫都在呼呼冒汗,他抬头看向剑仔,却只迎上剑仔不明所以的眼神。
现在说巧合还来得及吗?
剑仔看着树下鼎沸的狗叫突然停止,呜呜嗷嗷的低吼声中,老狗一步一步向东东逼近,脑中警铃大作——
八成是东东那狗崽子说错话,露馅了!
原本怒视眈眈向剑仔的三狗,此时也纷纷调转了路线,围着东东,不怀好意地绕起了圈圈。
眼看三狗的包围圈逐渐缩小,装翻译两面吃的策略显然已经被东东浪破产了。
当务之急,保命要紧!
剑仔焦急地抠着树皮——再等等,再等等,等到玄风来,还能勉强实施一下反包围。
只是,三狗仿佛打定了主意,任凭剑仔毫无猫德地问候他们的祖先,也没有分出一点眼神网上瞧。
黑狗虬结的斜方肌稍稍压低,后腿摇摆着微微后缩,剑仔知道,他要动手了。
没有其他的选择,剑仔大喊一声,向着黑狗脑袋跃下:
“天降正义!”
许是刚刚的大喊大叫成功给黑狗脱了敏,剑仔的偷袭并不隐秘,但依然十分成功。
黑狗一声痛呼,油黑发亮的鼻头上霎时冒出一串鲜红的血珠。
其余二狗见状,俱是一惊。淌着口水的猩红大嘴谨慎地合拢,虽未向后撤,但是原本充满压迫的包围圈也松开了不少。
剑仔和东东肚子贴着肚子,互相守着身后,紧盯着三狗,在圈中心缓缓移动。
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开来,给猫猫狗狗舌尖蒙上一层血色的冲动。
黑狗似是对着剑仔的爪子多了几分忌惮,它冷冷地盯着浑身绷紧的剑仔,像是盯着一具没了生命的躯壳,嗜血又冷漠。
“你那边,怎么样?”东东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的腿怎么在打颤颤?”
“还活着,一般般。”剑仔将身侧和东东贴得更紧:“这黑狗眼神有毒吧,盯得我浑身刺挠。”
“狗狗还有这种技能吗?毒眼?”东东霎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汪只知道狗眼看人低。”
“专心些,”剑仔有些不悦地甩了甩尾巴:“那是我的修辞手法,形容黑狗眼神恶心的。”
“哦,它是有些恶心的。”东东想甩甩毛,可是情势危急,还是忍了下来:“它可能刚吃过粑粑,我脖子现在还熏得慌。”
“你不馋吗?”尽管不合时宜,剑仔还是有些想笑。
“你馋你舔舔?”东东气鼓鼓地用肚子撞了一下剑仔。
“我没这个习惯。”剑仔收拾起表情——黑狗的身后,已经慢慢摸来了玄风和菜头的身影。
视线在黑狗身后交汇,剑仔明白玄风的打算——
里应外合,突然袭击,他们还有一丝胜算!
与此同时,黑狗也厌烦了剑仔和东东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一个轻轻的鼻喷,剑仔身后的斗鸡眼率先发难!
“动手!”
猫狗霎时暴起,剑仔向前虚虚一晃,又骤然反身,扬起一圈碎叶沙尘。
黑狗被沙尘迷眼,连连眨眼的功夫,剑仔对准斗鸡眼的脖颈,一个挂耳飞扑,整个猫便游蛇一般将他抱头撂翻。
黑狗正欲扑救,背上却突然一重!又一重!
玄风和菜头像两个从天而降鬼魅,砸得黑狗骤然跪地,浑身关节都震出沉闷的弹响。
三狗已降伏其二,局势大好!
剑仔转头看向老狗,却骤然炸起一身针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