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棺材进不了客栈,江玖宁一行人便在一处空地搭了帐篷。
寒尧不知从哪里打了新鲜的野鸡,拔了毛就架在火上烤。
火光在寒尧的双眸里跳动,他眼眸里平静无波地染了笑意,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天,只是寻常地给江玖宁烤了只鸡而已。
江玖宁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瞟了眼棺材的方向,心中的笃定和疑惑肆意生长。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声音得如同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寒尧,棺材里的人,和你有关系吗?”
她的声音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和寒尧话家常一般。
寒尧手中翻动烤鸡的手微顿了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江玖宁也是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淡淡地扫了下,道:“你说呢?”
“有关系。”寒尧的声音不大,江玖宁却听得格外清晰。
虽然江玖宁心中早就有猜想,可这话从寒尧的嘴里得到印证,她心还是猛地一沉,仿佛瞬间跌落到无尽的深渊。
江玖宁的声音微微颤抖,艰难地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活的?”
寒尧轻轻地点头,却是一记重拳砸在江玖宁的心上:“活的。”
篝火越烧越旺,霹雳吧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寒尧缓缓地将烤鸡翻了个面。
江玖宁垂了眸,声音似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道:“我要开棺。”
寒尧的手微顿了顿,继而暖洋洋地一笑,从热腾腾的烤鸡上扯下一个腿,修长的胳膊伸到江玖宁面前:“饿了吧,吃个鸡腿。”
江玖宁身着依稀黑衣,与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明媚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寒尧。
她坚持道:“寒尧,我要开棺。”
她没有去接寒尧递过来的鸡腿,寒尧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鸡腿孤零零地在空气中飘着香气。
“棺材不能开。”寒尧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非要开呢?会怎样?”江玖宁固执地盯着寒尧的眼睛。
寒尧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沉沉道:“会死。”
江玖宁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听得清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自嘲道:“寒将军,要杀了我吗?”
这荒郊野岭的,正适合杀人越货。
说不定等她的尸体丢在这里腐烂、变质、发臭,都不会有人发现。
寒尧的手指被滚烫的鸡腿烫得微红,他缓缓屈指收回了鸡腿,冰冷的脸上化开一抹笑容:“玖宁,你这玩笑并不好笑。”
为了证明她并没开玩笑,江玖宁一个箭步冲向棺材。
寒尧见状,笑容僵在了脸上,毫不犹豫紧追着江玖宁,从背后将人抱了个满怀。
“玖宁,不要闹。”寒尧的声音有些发抖,江玖宁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失态,声音里焦急道:“我告诉,全都告诉。不要开…”
“寒尧,今日这棺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江玖宁想要看个明白,她道:“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寒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没有人要你死。”
江玖宁被他抱得紧,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只好苦苦一笑:“寒将军不是刚才还说要杀我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放开了江玖宁,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手下,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来人,给江当家开棺。”
然而,手下人却在寒尧面前跪了下来,苦口婆心劝道:“主子,这棺材不能开啊!”
寒尧淡淡地又重复了一句:“给江当家开棺。”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才缓缓去推棺材盖子。
淡淡的月光洒进棺材里,露出露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没有穿着丧服,而是一身的华丽锦袍,气质非凡。
寒尧带来的人都齐刷刷地对着少年跪了下来,谁也不敢抬头。
唯有寒尧依然面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棺材里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
似是有冷光从少年的眼眸里射出来,少年的声音冰冷而又夹杂着杀意:“寒将军,我可有说过?见到我的人都要死?”
寒尧不慌不忙,神色自若,语气坚定而沉稳:“我既然敢让她开馆,便护得住她的性命。”
“哦?”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位姑娘对寒将军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我们的生意也可以拿来做赌注?”
寒尧没有回应少年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若杀她,咱俩的生意便不要谈了。”
生意?
谈什么生意要拿人命当赌注?
一旁的江玖宁倒吸一口冷气,莫不是颠覆天下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