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尧一连走了三日,江玖宁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早睡早起的作息,牙行改革的大小事宜都要她亲自操持,以前寒尧在的时候,她都是交代了任务就回屋躲懒了。
员工档案从这个的人履历,细化到人物的性格,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这些都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才能完善。
寒尧走后,江玖宁的饮食也变得清淡了,就连做梦都不会梦到胡吃海喝了。
原来,熟悉一个人在身边只需要短短几日。
这种突然的冷落感,有时会让江玖宁止不住骂自己不争气,寒尧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啊?
不就是好看些,懂事些,会做饭些,还会和自己保持统一战线吗?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
江玖宁挖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本来气闷的心情更气闷了,便对着外面吼道:“家里是没盐了吗?淡得跟吃白饭似的。”
门外的采文听了心下一惊,慌忙地回转进了屋,见江玖宁吃的是清蒸扁豆,笑道:“主子,你试试这道梅菜扣肉。”
江玖宁拈起筷子夹了一大口,刚放进嘴里脸都绿了:“那你们把卖盐的抢了?”
“寒尧,水,拿水…”然后话就戛然而止,江玖宁像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已经走了三天了,脸上不由的浮起一丝尴尬。
手凉在半空中许久才收回来。
“主子,你的水。”采文连忙倒了一杯递过来。
寒尧走的第四日,江玖宁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若是红领巾路上被风刮走了,那寒尧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想完了,她又自顾地觉得可笑,她怎么就将红领巾和寒尧一对一挂钩了呢?是寒尧选择不带红领巾,又不是红领巾不见了寒尧就不回来了。
本末倒置了。
等天亮了,她就去等着布行开门,再给寒尧多添几条红领巾,免得被风吹跑了。
江玖宁翻了一个身,刚好一睁眼就能看到黑黝黝的天。
所以,天什么时候亮?
江玖宁终究还是等来天亮就睡着了,这不睡不要紧,一睡就彻底睡死过去了。
再一睁眼,太阳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寒尧,你怎么不叫我起床。”说完,江玖宁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她慢慢地坐起来,自己就忍不住噗嗤笑了。
怎么记忆力就这么差吗?
“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喊我?是想我了吗?”门外传来寒尧清亮的声音。
江玖宁“蹭”地从床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把门打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来,鲜艳的红领巾也兀自在门口飘扬。
她好似第一次觉得红领巾如此鲜艳又美丽,就像春天里一抹靓丽的风景,不见思之若骛,见了春心萌动。
江玖宁激动地一把抱住“红领巾”,像是一个小女生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情不不能自禁,她抱着寒尧在耳边轻声道:“这都三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寒尧老老实实任由她抱着,莞尔一笑:“士别三日,如隔三秋了?”
“谁说的?”江玖宁似被戳破了笑眯眯,连忙道:“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我不是平白花了银子买你?”
“我是没听出来你心疼钱,倒是…”寒尧拉长了声音,柔柔道:“听出来你担心我了。”
“你少耍无赖。”
寒尧拍了拍抱着他的手臂,言笑晏晏:“咱俩到底是谁在耍流氓,你可莫要混淆是非,外面站着的人可都是我的证人呢。”
江玖宁这才注意到门外不远处站着全是人,除了跟着冯沛押送粮食的七人,其他的粗略算算也有二十几个。
她突然脸就红了,像烫手似的放开了寒尧,正了正神色道:“你带了这么些人回来做什么?”
“这就是冯沛遇到的阻碍。”寒尧回身指了指那些人,道:“一般的土匪自然是没能耐拖了冯沛的脚步,倒是被这些难民绊住了脚,他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手里的粮食是军令,不敢随便往外发,束手束脚的办事,回得来才怪。”
江玖宁扫了眼众人,他们之中最大的年仅古稀,小一点的不是在怀里抱着,就是还在肚子里揣着。
老弱病残孕,在她这里集齐了。
江玖宁微微皱眉:“又拿我的银子做慈善了?”
“不是银子。”寒尧纠正道:“是米。”
“那这些人呢?”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已经不是几斤米就能打发的了。”寒尧道。
“那你就往回带?”江玖宁把刚见到寒尧的欣喜全忘光了,满脸写满了愠色,道:“你不知道我的牙行已经爆仓了吗?”
真的装不下了,装不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