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母亲或许没事的消息,她稍微松了口气。
“我要带她走。”许寒冷声道,“你说过只要我来见你,就让我接走她。”
Albert没直接回应,而是微笑望着她,抱着臂向她走近。
他上前一步,许寒便退一步。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挪到了窗边,直到退无可退。
Albert没再逼她,轻轻问了句:“你觉得可能么?”
许寒脑子充血,下意识向窗外望去,恨不能让许晚辰一枪崩了这个混蛋。
外面漆黑一片,一道穿天闪电横跨天际,映亮整片夜空。
片刻后,惊雷炸响。
许寒板着脸不去看他,生硬道:“这是一个交易,Albert,你要遵守约定。”
“交易。”对方沉声重复道,“你觉得,凭我对你有点意思,就认为来见我一面就是补偿?”他往后退了一步,慢慢撩起自己的右侧裤腿,“尤其是……在你对我做出这些之后?”
许寒死死盯着他的腿。
西装的裤管缓缓抬高——先露出的是一节金属小腿,紧接着,金属膝盖、金属大腿和肌腱相连,在电闪雷鸣的映射下泛出冷冽的光泽。
Albert眼中危险更甚。
虽然许寒早预料到他的腿会是这样,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心惊。
“你……罪有应得。”她有些心虚,却强装镇定,“凭良心说,你变成这样怨不得我。”
本来就是正当防卫,若不是他非要对她做那种事,许寒也不会狠心刺下那一刀。
Albert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以为我们一直两情相悦。”
许寒皱眉:“……你说什么鬼话。”
“不是么?”Albert质问,他放下裤腿,恢复一身西装革履的模样,“你敢说从没对我动过心?那你说喜欢我算什么,纹身算什么。以前那几次和我在一起,你难道没有爽到过。那次吃了药喊我名字又是在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欲拒还迎?”
“你住口!”许寒恨透了他的自作多情。
她下意识看向母亲。
许母药效已经开始发作,眼睛半睁不睁,呆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信我,她没事。”Albert见她担心,淡淡说,“她醒来不会记得这些,明天还是一个正常人。”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许寒瞪他,“割一条腿下来,给你谢罪么?”
Albert眯起眼睛,绅士地回绝道:“我怎么舍得?”
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光线很弱,窗外的闪电映得室内一亮一暗,在他脸上打出高低错落的阴影。
“我给你一个机会回到我身边。”他凝视她,声音暗含着引诱。
“不可能!”许寒气急败坏,“我只觉得你恶心!”
Albert滞了一下。
半晌,他笑意更深了一层,仿佛“恶心”这个词他听得很是受用。
“许寒,你还是这么容易激动,”他目光温和起来,望着一旁的另一位病人,开玩笑说,“你真该学学这人。”
那位病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一般神情平静而宁和。两人进来闹了这么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这位女士一直坚信少说话、少动、少情绪波动是长寿的秘诀,”Albert欣赏了一会儿,终于看够了,回头望着许寒,“疯子和天才只有一步之遥,有时候他们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许寒哼笑一声:“看来只有神经病才能理解对方。”
Albert装作听不懂她的讽刺,轻轻勾起唇角。
他正欲再说什么,忽然抬起右手,扶住耳朵。
许寒这才注意到,他右耳上带了一个黑色耳麦,被两侧碎发遮挡着。
她忽然有些紧张,心想难道出了什么事?
Albert认真听了一会儿,笑了。
他放下手,意味深长地望着许寒:“我真佩服你,这么大老远来见前男友,居然还带着你的现男友,也不怕他吃醋。”
许寒来不及反驳他关于“前男友”的错误用词,脑子全都乱掉了——许晚辰怎么可能被发现?
那个地方明明那么隐蔽。
Albert冷冷盯着她良久,又抬起手,对着耳机寒声道:“把他带来。”
……
与此同时,对面破旧老楼的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许晚辰正端着狙击枪,却听身后声音蓦地响起。
他微微睁大眼睛,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