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宾馆的路上,许寒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拥有的技能。
数来数去,大概只有摄影、做饭、表演、英语,外加一个打架。
打架可以不做考虑,而摄影和表演在苍城也没有用武之地。想要谋求一个稳定收入来源,大概只有做饭和英语能派上用场。
她不由想到,要是能给许晚辰的书店打工赚钱就好了,正好他现在缺个小工。但是给熟人打工还是太过奇怪,尤其现在,人家可能根本不想见她。
许寒裹紧羽绒服,自言自语:“真希望书店不是他开的,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进去当大厨了。”
但是做饭这种工作时间不够自由,她还是个学生,应该找个不太费时的兼职。
那就只剩英语了。
许寒灵机一动,快速跑回宾馆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提供翻译任务的兼职网站。
鼓捣了三个多小时,她才渐渐懂了点门道,最终选择了一家靠谱些的网站,打算注册成为译员。
一看时间,已经半夜12点了。
许寒累了一天,决定先睡觉,剩下的事等明天再弄。
然而关了灯,翻来覆去一个钟头,她却根本睡不着。
隔壁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许寒原本没有在意,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面红耳赤。
这下困意没了,不是她不想睡觉,而是隔壁放浪的叫声根本不给她创造安心入睡的条件。
许寒黑着脸爬起来,打算去趟卫生间。
但刚一进去,先被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黑蜘蛛吓个半死,仅剩的一点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这下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她洗过手,重新回到大床上,关灯躺下,面对着床边墙上的镜子,自己和自己干瞪眼。
瞪了半天,她忽然觉得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倒霉催的宾馆,怎么可以把镜子摆在床头?大半夜看了也不怕吓人?
许寒顿时缩成一团,蒙头躲进被子里,不敢再看。
屋里烘暖不足,她冻得有些发抖,忽然又想起以前同学给她讲过的鬼故事——据说住宾馆不能一个人住大床房,因为如果边上有空床位,就会引来鬼魂同住。
思及此,许寒狠狠打了个抖。
虽是隆冬时节,背后却冒出一身冷汗。
她睡在大床靠右的位置,左侧刚好空出一个床位。
黑暗中视物不清,丰富的想象力开始作怪,总觉得左边躺着个人,吓得她汗毛倒竖。
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面子问题了。许寒急忙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想给许晚辰打电话。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了下来……
谁在门外?
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
鬼吗?!
许寒怕得要死,终于忍不住高声尖叫:“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门外“咚”的一声,似乎是谁摔了交,脚步声逃也似的跑远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隔壁的叫声也停下。
静静等待了片刻,隔壁的人却发现没有后续,又继续□□起来。
许寒连滚带爬地起身开灯。
灯光大亮,她才感觉稍许安全。
穿上鞋去门口一看,发现原来是门缝下面塞小广告的。
门口散落着三四张小卡片,个个都印着大胸女人,还有标红的电话号码。
许寒突然想到,这种房价低廉的小旅馆,该不会就是夜夜用来做某些非法交易的吧?
她强忍恶心,回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白色的床单已经洗得发黄,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中间的位置有块不明污渍。
许寒终于崩溃,再也待不下去。
她将电脑胡乱塞进行李箱,裹上羽绒服就出了门。
一路跑到大街上,许寒被隆冬凌晨2点的冷风吹得直流眼泪。
羽绒服抵挡不住北方的大风,被风一打就透了。
好冷啊,冷得再也受不了了!
许寒拉着行李箱站在路口,一时不知所措地哭起来。
她蹲下抱紧自己,觉得自己果然太过娇气,怎么连这点苦都忍不得呢。
实在、太讨厌、变穷了!
之前刚流落到这里时,她还没觉得不适,因为当时钱还够花一阵子。可是现在,没了积蓄,没了住处,甚至没了足够保暖的衣物,许寒才突然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境况有多可悲。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被风吹干,眼周的皮肤也变得刺痛生疼。
她终于哭够了,冷静下来。
从膝盖间抬起头,竟发现夜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大雪在昏黄路灯下纷飞,似将寒风化作有形的刀片,向她扑面而来。
脚已冻得失去知觉,许寒挣扎地站起身,顶风打开行李箱取出她的羽绒被,努力将自己从头到脚裹成一团。
寒冷这才被驱散一些。
她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