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慨似的:“要去上京,确实非常不舍。”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
“你离开过沧南吗?”我突然问道。
“没有。”林七夜平静道。
我轻笑:“我也是。”
走上前去,我像往常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七夜依旧顺从地微偏身子,配合我拍。
“行了,别伤感了,至少……”我语气雀跃:“你还有我这么个熟人。”
林七夜顿了顿。
“嗯。”
他看着眼前少女明亮的眸。
如果这样说的话,也没有那么糟糕。
*
我推开了书房的门。
“队长。”
陈牧野看了我一眼,丝毫不意外。
我叹了口气。
“林七夜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沧南。”
陈牧野:“怎么了?”
我语气迟疑:“我觉得,他现在还不应该离开沧南。”
陈牧野盯着我。
我毫不胆怯回瞪。
我不信他不知道沧南的奇怪之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陈牧野:“你都知道了。”
空气静默良久。
我语气颤抖:“我们会死吗?”
“不知道。”
陈牧野目光温和:“也许明天,也许很久以后。”
“别让这件事把你勒的太紧。”
陈牧野:“七夜他……不会离开沧南的。”
我:“我知道了。”
临走时,我突然问。
“队长,你守着这个秘密多久了?”
陈牧野叹了口气。
“十年吧。”
我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都如此崩溃,十年——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看着陈牧野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开口。
“队长……辛苦了。”
陈牧野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
他幽幽看着我:“明天,你们买的这些东西,我都得退掉。”
我:……
忘了,这些都是队长买的单。
“打扰了队长,我走了。”
我落荒而逃。
*
陈牧野静静看着队员离去的身影。
“叶梵说,你是奇迹中诞生的特例。”
“【天行健】【造物主】,他真的舍得让你陨落吗?”
陈牧野摩挲着手里的一张纸。
那是林清欢的禁墟报告。
强大、神秘、无所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天妒英才?
他苦笑一声。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
第二天,我和林七夜都快上火车了,才得知消息,集训营改在沧南了。
这更让我确定了——林七夜创造沧南的事情,守夜人高层应该知道并且很重视。
昨晚陈牧野的话给我当头一棒,我总觉得这种微妙的平衡不会持续太久。
林七夜真的能一辈子不离开沧南吗?
我得变强。
强到,可以重塑肉身。
*
九华山上。
檀香氤氲,笼罩在清晨雾蒙蒙的山中。
翠竹环绕,这是个清修的绝佳之地。
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穿过古制的木廊,停在禅房门口。
“曹渊施主,你的信来了。”
眉眼锐利的少年从蒲团上站起,看了很久的信。
“大师,沧南,我是否该去?”
“施主静心五载,心中魔性已被镇压,老朽认为你该去。”
“可是……”
“杀生是孽,救世是功,功过相抵,方得自在。”
曹渊听后,双手合十,深深鞠躬:“多谢大师开导。”
曹渊与之对坐,老和尚慢悠悠煮茶。
“大师,这茶……”
“施主,老朽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大师请讲。”
“你此行前往沧南,或遇两位贵人。”
曹渊微讶然。
“贵人?还是两位?”
“是极。施主若能抓住机缘,此生不仅能洗刷身上的罪孽,还可能修成正果。”
曹渊:“这两位贵人可有什么特征?”
“双木立身,八神去一,入夜十载,渡我世人。”老和尚轻轻道。
曹渊默默记下。
茶煮好了。
老和尚端起茶杯,递给曹渊,他忙欲恭敬接过。
却不想,老和尚摇摇头:“施主不必接,嗅闻即可。”
琥珀色的茶汤盛在青瓷般的茶杯里,看上去甘甜醇厚。
曹渊鼻尖一动。
“这是……白茶?”
老和尚颔首。
“清欢不渡,白茶不予。”
曹渊若有所思。
“还有最后一件事。”老和尚放下了茶杯:“两位贵人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还望施主……”
他的未尽之言,曹渊听懂了。
“我明白了,大师。”
他平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