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话，我喝水的动作一顿。
“等会儿再说吧，”我看着他们两个：“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五楼的同学。”
安卿鱼嘴角的笑容又大了点：“没问题，我也要跟你们去。”
林七夜：“好。”
*
休整过程中，红缨的声音出现在耳麦里。
“那怪物逃了，不过，吴湘南查出了它的身份。”
“难陀蛇，来源于乡野传说，具备超强的伪装能力，以及不亚于人类的智慧。”
“将生物吞吃入腹后，可以在其体内种下蛇种，将躯壳化作它们的子嗣，操控它们的行动。”
“不过，蛇种的产生存在限制，即便是本体，一天也只能产出一个，子嗣要三天才能产出一个，本体和子嗣战斗力都不高……至少在未成年期是如此。”
安卿鱼：“这些怪物，一直存在吗？”
我点点头。
“都是神话生物？”
“传说、民间故事里的全都算。”
“真想……把它们带回去，切片研究啊……”
我和林七夜目光诡异。
“不是所有全市第一都这样的。”我艰难对着林七夜道：“他属于例外。”
安卿鱼：……
“话说，”我饶有兴致凑到安卿鱼跟前：“你的思想这么奇怪，竟然到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安卿鱼：“我刚读完生物学硕士内容下半年打算攻读博士，对临床医学也有些研究。”
他轻笑：“你不觉得，花三年时间学习高中的简单知识，很浪费时间吗？”
我：……
林七夜：“打扰了。”
*
“走吧，该去救人了。”
我起身，看着安卿鱼微笑着跟在我们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
太违和了。
“嗯……安同学，你需不需要一些其他的武器？”我默默问道。
安卿鱼：“不用。”
“你的超能力似乎给这根棒球棍增幅了坚硬程度，会更好用。”
我：“我可以给你造一把手术刀。”
“加持锋利的那种哦。”。
安卿鱼眼神变了。
看上去，他根本无法拒绝一把手术刀。
*
四楼。
怪物聚集，不过对我和林七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砰砰砰砰砰！！
我穿梭在怪物中间，一棍子一个，个个爆头。
林七夜奔跑在怪物中间，一刀一个，个个斩首。
不到十分钟，整层的怪物就清理完毕。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可以了，去五楼吧。”
不止脸上，我和林七夜的校服都几乎要被血浸透了。
五楼。
这里歪歪斜斜搭了个防御措施，应该是李毅飞弄的。
大部分师生聚集在这一楼，当然……还有林七夜专门留下的一个怪物。
韩若若。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根本不相信她是怪物，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她跑了。
我们都没有阻止。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林七夜提醒了他很多次，他仍旧固执己见。
那么，再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李毅飞带着剩下的学生去大礼堂了，我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浩浩荡荡的队伍。
现在这栋教学楼，只剩我、林七夜和安卿鱼了。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发现了。”我平静道。
安卿鱼笑道：“你们都发现问题了，对吗？”
当然。
从难陀蛇子嗣暴动开始，我就在思考这些现象的本质。
难陀蛇智商极高，且非常惜命，竟然做出了……公然挑衅的举动。
它不知道红缨的境界吗？
不。
它肯定知道。
在这场它制造的狂欢里，真实的目的被它掩藏的实在不错。
任何行动都有支撑它的目的。
我不妨大胆猜测了下。
目光轻轻扫过楼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队伍，我轻轻道：
“李毅飞？”
“李毅飞？”
那边，林七夜几乎与我同时出声。
面面相觑间，安卿鱼打破了寂静。
“怀疑对象一样。我说说我的发现吧——”
“在被围堵期间，我发现难陀蛇子嗣可以互通感官，共享视野……明明在它们的视角里不会发现逃生的绳子，但是它们偏偏把绳子弄断了。”
“也就是说……”
“在这群学生之间，存在怪物甚至是本体！”
林七夜赞同他的说法：“李毅飞的举动确实有些地方不能逻辑自洽。”
我：“别忘了他一直在嘴上念叨的。”
“他想当守夜人。”
所以，他要为自己铺路。
不惜以身入局，做一场大戏。
只是——
我有些疑惑：“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是有灵魂的。”
所以，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怀疑他。
林七夜：“……话又说回来，我觉得李毅飞的表现不像是在演戏。”
“你是说，李毅飞是李毅飞，难陀蛇是难陀蛇？”
“是了。”林七夜点头：“他的动机也好解释——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我：……
“都说难陀蛇战斗力不强，看来是鬼面人打击到它了……”我感叹。
安卿鱼全程默默听着，这时候突然发话。
“我可以加入守夜人吗？”他问道。
*
“不知道。”我摇头：“守夜人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官方部门，我们俩也才加入半个月，不清楚。”
“可以帮你问问。”林七夜道。
安卿鱼看上去微微失落。
“那——”他看着我：“可以给我造一支枪吗？”
我：？
“不行。”我面无表情：“境界不够，造出来了我就原地躺下了。”
安卿鱼：……
林七夜忍住笑容，掏出口袋里的手枪递给安卿鱼：
“用这个吧，也是禁物。”
安卿鱼接过手枪。
“那我们现在……”
“整个二中只剩一个蛇种了。”林七夜摸了摸手中的刀：“我去找韩若若对峙。”
我：“这个工作你自己肯定能行，我和安卿鱼先去大礼堂了。”
“……好。”
*
我和安卿鱼并排走着。
任务要结束了，我也不怎么着急，李毅飞不会露出马脚的——他的目的可是混入守夜人。
“林清欢。”安卿鱼突然叫住我。
“我能再和你做个交易吗？”
我脚步一顿，扭头看他。
“说。”
“从你们的口中，我推测，我能加入守夜人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一。”安卿鱼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神秘真实存在，我们却一无所知……你们会有消除记忆的禁物，对吗？”
我眼神里满是钦佩：“你确实很厉害——我和七夜就给你说了这么点东西，你都能推理出这么多。”
安卿鱼眉头几不可察一皱。
“我懂了。”我笑眯眯道：“你想让我帮你保留记忆？”
安卿鱼：“不。”
他蓦然向前一步，紧紧盯着我。
“我的能力绝对可以为守夜人所用……我想探寻未知，探寻这个世界的真实。”
“我想，你帮助我加入守夜人。”
“至于我交易的内容……都好谈。”
一片寂静。
我静静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你在放屁。”我冷冷道。
安卿鱼愣住了。
有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茫然。
“安卿鱼。”我问他：“说交易就交易，你的诚意呢？”
“我的……诚意？”
“我如果帮你，”我直接了当：“就只能让你保留记忆，多的我做不到——问题来了，你规划好这之后的行动了吗？”
“你怎么逃脱这周围的屏障？你怎么研究神秘？你没有禁墟——你怎么加入守夜人？”
“恕我直言，你的交易就像笑话。”
安卿鱼听完我的话，定在原地，思索了几秒。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安卿鱼喃喃道。
下一瞬，我看到，他忽然笑起来，很愉悦的模样。
不会被我刺激到了吧？
我惊疑不定看着他。
“看来，你并不反对我的思想，只是因为我没有把它完善好。”安卿鱼笑道：“你其实想帮我，是这样吗？”
“——林、清、欢。”
*
我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安卿鱼这种天才，如果就此消除记忆，终生当一个普通人的话，未免过于可惜。
私心里，我确实希望他能加入守夜人。
“我想有什么用……”我默默道：“我说了那么多问题，你能回答上来吗？”
安卿鱼诧异道：“这很难吗？”
我：？
“怎么躲过搜捕——我可以躲下水道。”安卿鱼道：“但是你说了这些话，我倒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不在乎加不加入守夜人，我只是想离这个世界的真相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