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她微微扬眉,“是对我安全,还是对陛下安全,还是对南国安全?”
“都有。”他倒是诚实。
“可惜皇上他不和你一样想。”她仰头望向他的俊颜,笑靥如花道,“这段行程还望丞相大人你多多指教了。”
不过很快神乐真寻就后悔把话说得太早、太满。
她低估了舟车劳顿,也高估了自己痊愈不久的身体。
“要让车队停一停么?”
杜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马车上的她斜靠着特地加了一层软垫的厢壁。
“不用……”她刚说完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你不必勉强的,太后。”
她抬眸望向他,并没有坚持:“好吧,本宫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配合,他明知这是自己提出的建议,却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地盯着她。
“丞相为何这么看着本宫?本宫脸色很憔悴嘛?”她坐直身子,像是想离他近一些。
“嗯。”这是真的。她脸色苍白得令他很难忽略。
“别太担心,本宫还死不了。”她微微一笑,把生死说得如此随意。
他深深皱起眉:“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嗯?”
“不在乎自己。”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碰到之前便停了下来,“拿自己的身子当玩笑。”
“哪有……”
“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像不在意自己安危,“无论你耍什么阴谋诡计,你都不该拿自己冒险。”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勾唇道:“所以丞相大人是在埋怨本宫当初不该救你么?”
“你应该知道我穿着护身软甲。”
“我一着急忘了嘛。”她说得十分自然,好像真忘了一般。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他不是在劝她,也不是在警告她,他的目光平静又冷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影,“不要再以身犯险,让自己陷入危机中。”
垂下眸子,她慢慢地说:“可我若这样就与你那皇帝的目的相违背了。”
引蛇出洞需要诱饵,她就是问天鹰放的饵。
“丞相大人不会不清楚带本宫来江州会发生什么吧?”她并不是质问他,也不是在埋怨他。
因为立场调转,她也会做一样的事,甚至比问天鹰和他做得更狠一些。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
生死?
她从出生那刻起就被那个男人判了死刑。
“您知道吗?”他略微喑哑的嗓音拂过她耳旁,“以前微臣在相府的时候与您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但微臣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您。”
“那现在呢?”
“现在微臣明白了,您并不想给任何人靠近你的机会。”
她早早竖起了心墙,而他却直到狠狠地撞上了这堵墙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那你还接近我?”她似撒娇又似挑衅地反问他。
他难得对她勾唇一笑,虽然笑容里有着一丝嘲弄:“也许因为我在你这儿永远学不会教训。”
“看来……”她伸手轻抚他冷峻的脸,别有深意地慢道,“本宫这堵‘墙’让丞相大人撞得还不够疼。”
她就像是要让他疼一般,贴近他的唇,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他黯了黯眸光,好似提醒她又似乎在提醒自己:“太后现在需要休息。”
她轻轻抵着他的额头,纤指缓缓划过他的心口,就在她的唇即将触碰到他的唇之际,她忽地移开脸:“丞相大人所言极是,本宫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然而她刚想重新躺下,就被他一把捉住纤细的皓腕。
“微臣告诫过太后,不要再以身犯险。”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怎么?戏弄一下丞相大人也算‘犯险’?”她明知故问。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就像把有生以来的自制力都给了她。
“微臣之于太后,绝非能放松警惕的对象。”
“哦?丞相有多危险?”她巧笑倩兮地问。
长指握紧她的手腕,他语气很冷,眼神却炙烫。
“太后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