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芊芊听到这里吃吃笑出声音来,现在很难想象他再做这么有趣的事。
“不仅如此,我还听母亲说,其实那一晚父亲就在不远处守着我。当然后来练好了灵力,我又找到了更多好玩的事,早就忘了做猴子的想法。”齐微远看着女孩子的笑脸,感觉她轻轻靠到了他肩上,慢慢把胳膊从她身后环了过去。
“听起来你小时候过得很开心。”万芊芊很高兴,又往他怀里挤进去一些。
齐微远点了头,七岁前的日子,现在想起任何一天,都是不可再得的美好。顺着芊芊这个往他怀里钻的动作,他把手虚虚靠在了女子腰际,不知是芊芊身上的热量还是他自己在发烫,他感觉手心有些热度。
“谷中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都对我很好。”
感慨着说完这句,齐微远的手贴在了芊芊腰上,虽然之前他搂过女孩子几回,但都是各种紧急情况,和此时的感受自然不同。女子的腰肢纤细,连衣料都比男子柔滑,可以想到肌肤肯定比这个更细腻百倍。
这一路来芊芊的衣裳都是他挑的和买的,他对自己的眼光挺满意,却也不敢摩挲手下的布料。
“芊芊你呢,小时候就一直在练功?”
万芊芊没察觉腰上的异样,在他肩上点头道:“姐姐自小就课业很重,父母管得很严也很多,对我和哥哥反而没那么多管束。峰上的师叔师姑们待我们很和善,来家里做客的叔伯也是这样。但哥哥……我之前就说过,我其实很仰慕姐姐,因此总觉得只要我努力练功,总有一天能站在姐姐身边帮助她。”
齐微远听到这里,再没了旖旎的心思。他大概猜到,她和哥哥不是不被管束,而是父母既没有精力管他们,也不在意他们,是一种放任和忽视。尤其是他们身边其他长辈的态度,反衬出两个孩子的处境让人同情,才会补偿性待他们更温柔。
“所以渡劫礼物送兔子,是你姐姐提出来,还是你自己?”他猜到了一些事。
万芊芊愣了下,稍微抬头看他:“是姐姐……”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姐姐或许是想让她不要只顾着练功,漫山遍野去跑一跑,玩一玩。毕竟兔子是活物,礼物是送给姐姐的,她肯定会想自己去捉。
齐微远知道她听懂了,他想到的却是,虽然这位姐姐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除了修炼就是练功,却还心系着弟弟妹妹们,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比她那对不靠谱的父母还像个合格的长辈。这也侧面论证了,为何顾业成能骗到芊芊,因为这个孩子竟连自己家都没有跑过一个遍,还不如一个客人熟悉。
“父亲不该那么早说出天算一事,给你父母和姐姐带来了太大压力,她本可以开开心心长大,你和你哥哥也是。”
这回万芊芊却靠着他看着远方摇了头,道:“顾业成有一点可能没说错,我父母是在齐家的建议下,为了以防万一,才会生下哥哥和我。因为从我小时候就发现,父母之间关系很紧张,听各位叔伯偶尔聊天中透露,似乎从姐姐出生后不久,他们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样一对夫妻,却又坚持生下两个孩子,原因似乎很难不让人怀疑。
齐微远搂紧了怀里的人,他现在说不清这个天算的好坏。若是父亲没有那么早揭破,便可能会没有他身边这个女孩子,但也可能那对夫妻的关系破裂,也是因为这个天算呢?
他说出了这个可能性,万芊芊也不能明了,只说道:“有很多事可能不管有没有其他影响,终归都会发生。”她的父母走到现在,可能是因为天算,但也可能天算只是加速了他们之间裂痕扩大的速度。
齐微远点点头:“天算里也有这种说法,天道有其恒法,有些事情哪怕你在前面规避了,只要因果存在,迟早还是会发生。”
万芊芊在他肩上稍微抬头看着他问道:“阿星的事也是如此吗?他母亲被误杀,他父亲一时冲动,去了灵秀谷……灭门那天,你是如何逃生?”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生机宝珠吗?当时谷中忽然遇袭,父亲立刻就把这颗保命的珠子给了我。”否则以他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体状况,魔君化魔降临,光是魔气都能让他丧生,“父亲本想让谷中其他人逃跑避祸,他认为冤有头债有主,魔君杀了他之后应该不会还要斩尽杀绝。”
万芊芊知道回忆这一段一定让他很难受,伸双臂环住了身边人的腰背,仰脸盯紧了他。
“可谷中人却都不肯走,反而让父母带着我先走。最后大家都倒下了。魔君大开杀戒,天修武力值高的本就不多,父亲努力沟通,对方却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父母都死在了我眼前,他本来也是要杀我的,却不知为何犹豫了一刻。”
齐微远的神色看不出太多悲伤,可他微微低垂的眼睑,和轻轻颤抖的指尖,都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想,他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当年的阿星是十岁,你们年龄相仿,或许有几分相似。”万芊芊想象着他满眼泪痕惊恐又愤怒地瞪着魔君的样子,或许在那个丧失心智的人眼中,和不久前儿子抱着地上母亲,哭着瞪着刺客离开方向的身影重合了。
“或许吧。”齐微远稍微低头用侧脸蹭了蹭芊芊的额头,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和心疼,稍微换了两口气,“这时师父赶来了,他念了我们家的清心咒,竟比我父亲念来有效。他劝说向晚心不该迁怒齐家,对方却说若不是所谓的天算,他儿子不会一直生活在各种暗杀和骚扰中……”
“你当时肯定很恨他。”万芊芊贴紧了他,拿头在他脖颈间拱了拱。
“是,我当时哪里能知道他刚失去了妻子,儿子也受了伤,但哪怕知晓,我恐怕还是会恨他。”那时,他眼前铺满了谷中每一位看着他长大的亲朋好友的尸体,叫他如何不恨?他恨透了这个人,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