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柏镇转过身:“我们过去吧,安顿一下,刚好吃午饭。”
进入营区,一片乱哄哄的声音随同烟气一起,扑面而来,虽然隔着防护面罩,也能感受到声浪与烟尘,很是呛人。
脱掉防护服,继续向里面走,半年没有来这边,路径有些生疏,母亲则是完全陌生,自从进入基地,这是第一次走出来。
佘凌走在前边:“妈,C3M区往这边。”
十几分钟之后,前方有人站起来挥手:“在这边,阿姨,凌姐。”
佘凌也抬手招呼:“白雁!”
拖着行李箱,脚步更快,不多时便到了面前。
伍白雁黄黄的脸上挂着笑容,手指旁边空地:“就在这里,你们的位置。”
佘凌视线一扫,隔壁便是那一顶熟悉的绿色帐篷:“太好了,今后做邻居。”
“还没有吃饭吧?我刚好烧午饭,八宝粥,多煮点,一起吃。”
龙柏真道:“我们带了午饭出来,玉米糊,也很快的。”
伍白雁笑道:“我记起来,你们好像不喜欢喝甜粥。”
龙柏真说:“我们东北人,没有吃那种东西的习惯。”
“要木炭吗?”
佘凌道:“带了燃料。”
打开拉杆箱,衣服上面躺着满满一大袋——自加热包。
几分钟后,各自喝粥。
伍白雁道:“还在想你们这一回,可能也未必来,倘若晚上还是不见,便又不出来了。”
佘凌说:“哪会有接二连三这种转折?这次可是真的了。”
同样的套路,写在小说里都嫌絮烦,重复会失去兴趣。
龙柏真道:“倒是也好,老邻居又凑在一起。”
伍白雁笑:“海丽她们出去寻找物资,刚好今天要回来,晚上可以见面。”
午饭之后,伍白雁匆匆走了,佘凌支起帐篷,便和母亲把行李搬进去,一件件整理。
打开背包,里面有两个急救毯,先展开来铺在地面,然后从小拉车上卸下被子和毛毯,又从拉杆箱里取出床垫,一层一层铺好,是两个整洁的床位。
洗漱用品和当日的食品也摆在地面,龙柏真便倒在地铺上:“歇一歇吧,余下的慢慢整理。”
“妈,你昨晚又没睡么?”
“怎么可能?总能睡两三个钟头。哈欠~”
佘凌也觉得有些疲倦,不多时便也躺下来。
从基地到这里,不过两公里,却仿佛长途跋涉,身体运动强度不大,多数能量消耗在内心冲突之中,情绪的狂风暴雨燃烧了大量脑细胞。
虽然面对盛忠泉表现淡定,但心中怎能真的平静?毕竟是生存境遇的巨大转折,在这里不过一个钟头,第一个鲜明感触,就是没有床,救生毯防潮,但愿真的有效。
母亲想来累极了,早上吃了谷维素,此时躺下不多久,居然便发出轻微的鼾声,仿佛一首美妙的音乐,萦绕在佘凌耳边,让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过了一阵,也睡过去,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
晚上六点钟以后,营地里重又热闹起来,外出的人们纷纷归来,炭火的烟气开始弥漫。
以伍白雁的帐篷为中心,聚起一小群人,半数是东北口音。
“阿姨,凌姐,你们总算来了,虽然知道在基地里更好些,但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钟宇亭紧紧拉住龙柏真的手。
关海丽盘腿坐在佘凌:“祖祖时常念你,最喜欢同你说话。”
佘凌笑道:“我也喜欢听祖祖讲过去的事,尤其是抗战时的重庆。”
收集到足够素材,大约可以开一篇民国文。
龙柏真道:“基地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地方,整天提心吊胆,好像偷渡进去的一样。”
林蔚凑过来,咯咯地乐:“非法移民。”
这边热闹如同篝火晚会,十几二十米外,一个满头长发的女子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那两个怎么到这里来?”
“听说是没了靠山,给赶出来。”
“哈哈,苍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看还有谁给她们撑腰?”
“我们一时也顾不得这些,只剩三天的食物,你爸爸的药也快没了,先把稀饭吹冷,莫管汤圆烫人。”
“妈,你忘了她怎样对我们?食物要找,气也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