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亲母女,就算不晓得身份,心里也还是记挂着的。
临江仙与苍云深交换了下眼神,便信口胡诌道:“她从海河会回来之后就头痛得不行,想来是受了海上风吹,这几日天冷风大,我便叫她在家好好养着了。”
真实情况是,易惊心自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虽说还记得这些日子相处时的记忆,但一心只想画符,临江仙厅中的符纸都被画没了,她这回出来还要给易惊心批发一些符纸回去。
易平秋深信不疑,点点头便爽利地去了伙房干活,识趣地留给苍云深和临江仙单独相处的空间。
临江仙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当真乖巧”,之后与苍云深寒暄起来。
“你前日刚醒来?身子可还齐全?”
苍云深抬抬眼,看了一眼易平秋的方向,说道:“齐全极了,好似睡了一场很长的梦,刚醒来脑子很是混沌。”
临江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伙房里的易平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与她们二人笑了笑,临江仙觉得新奇,又定眼看了看,苍云深已然将目光收回来了,易平秋却呆呆望着苍云深,好似在看什么意中人……
那副姿态,临江仙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遥想海河会时,临江仙似乎也总是看到易平秋对苍云深露出这副样子。
临江仙收回视线,低头思索了一阵子,“那是自然,大难不死,你可有后来的福分了。”
苍云深瞥她一眼,不屑道:“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
临江仙轻笑两声,忽而神色不同以往,附在苍云深耳边言语了几句。
不知临江仙到底说了些什么,苍云深听罢表情怪异,默不作声地又看了一眼易平秋。
临江仙将她的动作收入眼中,此番低眉,状似凝重地想着什么。
“改日我再来看你,希望那时你已是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没待多久,临江仙便起身告别。
苍云深还沉在临江仙方才告予她的事情里,听见临江仙说要离开,还有些许不舍。
“就坐这么一会儿吗?”
“嗯,惊心还在等我回去。”
临江仙顿了顿,朝着伙房处的易平秋高声道了别。
易平秋跑过来,与苍云深一同目送临江仙离开。
临江仙对苍云深说的话,苍云深还迟迟没有从中缓过来。
“临掌门是不是有什么事?”
面对易平秋的嘟囔,苍云深本想答上一句“谁晓得呢”,然而张口时,苍云深却喉咙一滞,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苍云深咬了咬牙根,裹紧身上的外袍,转身进屋了。
易平秋心中奇怪,看向苍云深的眼神里不光有异样情感,现下还多了一丝被发现心思的猜测。
夜晚,苍云深照旧喝药、敷药,唯一与昨晚不同的是,苍云深嚷嚷着身上黏腻,让易平秋去给她烧洗澡水。
易平秋去了。
苍云深也趁机赶去酒窖,狂饮了半坛叶若英送来的药酒,赶在易平秋发现之前回了卧房。
修罗宗的药酒果然非比寻常,比灵云派的桃花酿酒劲儿大多了,苍云深饮完不过半刻钟,身子便隐隐发起热来。
怕易平秋察觉出什么来,苍云深施法去了酒味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半躺在榻上。
易平秋叫苍云深去沐浴时,苍云深的脸红得像猴屁股,她却毫不自知。
易平秋多嘴问了一句:“师叔,你脸怎么那样红?”
苍云深正心虚,憋了半顷才说是屋里太热。
这几日苍云深总去院里散热,易平秋也没觉得奇怪,点点头,笑眯眯地,等苍云深走去浴房后,任劳任怨地为苍云深整理稍后出浴穿的干净衣物。
作为醒来后的第一场沐浴,苍云深非但没感觉到舒服,还越洗越不对劲。
不光是水热,她的脸庞、四肢、身躯,尤其是心口,都热得难受极了。
仿若火烧,灼得苍云深总想寻找冷源来缓解。
烧着烧着,苍云深连思绪都不大清晰了。
她料想大抵是因为叶若英的药酒,等沐浴过后,她定然要就此睡去……
心口发热,苍云深烦躁不堪,顶着满面的红光草草擦干身子从浴房离开。
院里的冷气叫她舒畅极了,但还未停留多久,易平秋就催她赶快回房。
苍云深咬着牙,忍着浑身难受上了榻。
易平秋看出她面色不对,还以为她在发烧,语气担心道:“可是沐浴时着凉了?”
苍云深浑浑噩噩地躺下来,手遮住眼,声音也干涩十分:“没,只是觉得热,你去把窗户打开些。”
发烧怎么能受凉,易平秋没听苍云深的,默默去找了手巾沾水,好放在苍云深额头上降温。
易平秋在屋内忙里忙外,作出不少声音,苍云深抬手瞥了一眼。
只这一眼,使她内心不知名处的渴望便愈演愈烈。
易平秋忙碌中听见苍云深叫她,声音沙哑:“易平秋,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