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轩道:“小言,你今天心情很好。”
叶辰轩没有提昨夜的事,想必是真的昏迷了。她这才转头看他道:“嗯,挺开心的,不过……”看向大海,渐渐笑颜不再,道:“穿过望生海,再经过一个山谷,差不多便要到白云山了吧。我们……”
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叶辰轩轻叹:“嗯,好快!小言,你们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是要回师父那里了吗?”
锦言点头:“应该是这样子的。”
叶辰轩怎会让这种事发生,道:“小言要不要事后去我家走走?到时我带你去皇城逛逛,那里新鲜事物很多,你应该喜欢。”
锦言从没有去过皇城,一听有好玩的,立马乐道:“真的吗,可以,反正师父那里应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到时便陪你一块儿去。”她只有一年不到的寿命,师父应该不会在最后一年里为难她,另外她想知道叶辰轩患寒疾的原因,想在有生之年帮他治好这个病。
船头的两人,一红一蓝,郎才女貌,东湘走出来看见,觉得两人分外般配。
夜里。
东湘想办法想的头都快炸了,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将十九绑走。
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待在各自的房间内。
锦言忙着找小问,十九则打坐修炼,手臂受伤也不宜夜里出来吹风。
一阵熟悉的笛音突然从门外传进东湘的房间里。
妖帝在召唤她。她这算是完蛋了吗?
船头,妖帝一身玄衣被风吹起,单手执笛置于背后,无形的威压横扫千军。
东湘飞身瞬间而至,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力,还没有将……”
未说完,妖帝道:“小猪妖的事期限未到,本尊今夜来此是想知命镜在哪里。”
东湘奇怪,帝尊怎么知道命镜的事?但不敢不答,如实道:“今早锦言就是您说的那位少女从属下那里借走了命镜,准确来说是命镜自愿跟锦言走的。”
命镜之灵小问在镜中世界百般捉弄他,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小问。然,命镜在锦言手中,他的心里竟隐隐生出不安,便用神识探查锦言的房间,只见她……
房内,小问休息完精神状态很好。
命镜可大可小,平日里都是如巴掌般大小。为使锦言看得清楚些,它变大了一圈立在了桌子上。
画面中先出现一个圆形石室,石室的地板上刻画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阵法图,这些阵法图锦言竟一个都不认识。地板周围是一渠清澈无波的湖水,湖水将阵法图包围起来,湖上有一条青石板小道。石室本无人,但很快一人出现在画面中,他缓缓地从青石板路走到阵法图中央。镜头转到男子的脸——俊俏清冷略显青涩的脸,竟然就是叶辰轩。不过那时他更年轻,是与她差不多的年纪。
然他的神情与她平日所见完全不同,是冰冷又夹杂着无尽痛苦的表情。他盘腿坐在阵法图的中央,闭上眼睛,手指结复杂的仙印,嘴里念着古怪又冗长难懂的法诀,随着他嘴唇的开合整个阵法图都发出幽幽的蓝光。
就在这时,天空嘶鸣,发出巨响,巨雷撕裂天空从天而降一道道狠狠地打在他清瘦的身体上,血肉被炸开,血从身体上流下,绽开露出白骨,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只有坚定不移的法诀声响起,身子挺得笔直,任由雷打在身上,似乎只有这样他的法阵才有可能成功。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躲开?这也不像是晋升落下的天雷!
画面让人看得痛苦绝望,不知道多少道雷落下,他的身上早已无一寸完整的地方,血水流满了整个石室,落进了清澈的湖水中,像是某人已经流干再流不出一滴的血泪。
整室华光万丈,却夹带着残碎模糊的血肉,不灭的光芒全凭燃烧生命而苦苦支持、点亮。
……
画面一转,还是同样的地方,但是他的衣服换了一件,模样长开了些与如今差不多,这次似乎是意识到之前的失败,他重新又在地板上刻画出了新的阵图,进行另一次尝试,然而结果是同样被天雷劈得身上无一处完整的地方,这次更加严重,因神魂受损得太过,发也变成了银灰色。
一看便觉得很痛,然而他始终不肯放弃,失败后再重新在地上和墙壁上刻画出不同的阵法图。
墙壁中央一个湛蓝色的光轮,永远都只发出淡淡的光,似乎是它在指引着他不断地进行尝试。
锦言粗浅地数了数这样的尝试至少有十几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