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点头:“打成这样怕是很难叫停,我去解阵,免得他们受伤。”
此刻B队士官正竭力阻止约翰将自己拖进阵法,两人在结界内纠缠不休,压根注意不到外界的动静。
柏召唤空间转移魔法抵达两人附近,作为教官的他手中并没有解阵盘,但布阵盘中所有阵法都经由他手设计,对他来说并不难解。
但柏还没来得及动手,忽然看到约翰做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他向已经成型的、盘踞在据点周边的黑魔法阵法中注入魔力,企图更改阵法的范围。
柏:“!!!”
他曾在教导阵法类武器时格外强调过,布阵盘中的阵法在布施完成后,绝不可以再次改动,因为它们跟常规阵法不同——刻绘在机转石上的阵法并没有非常精确的内部细节,会在一定程度上损失掌控力,而阵法的运行逻辑是内部魔力的流转,这种本就脆弱的流转一旦受到外部源源不断魔力的牵引,很容易失控崩塌,扭曲成无法控制、无法预测的形状。
约翰因为跟对方相持不下,干脆转换了思路,想通过向阵法中注入魔力以拓展阵法的覆盖边界,在自己无法将对手拉入阵法的情况下,让阵法直接扩大范围,笼罩他和对手。
激战上头的他全然忘记了柏当初一再强调的禁忌。
于是刹那间,黑魔法阵法在突如其来的魔力牵引下先是扭曲、随即炸开来。
正在对战的两人皆是一愣。
阵法炸成了一个毫无规则的形状,极具攻击性的黑魔法力量在原本的阵法边界外围延伸出一条条尖锐的魔法形纹,如同炸开的花火,向四面八方冲击着,率先毁掉了约翰原本布施的结界。
结界破裂,封闭其中的Alpha威慑气息如同海啸般轰然席卷而来,柏喉头一紧,脖子上带着的抑制颈环在一瞬间打空了三支安抚剂。
恐惧、疼痛、窒息……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两名士官所在的位置撑起了一个防护屏障,与此同时脚底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嘶哑着声音下令道:“哈瑞思,约翰,你们立刻撤退,这里交给我!”
他应对过阵法失控的状况,知道该如何在扭曲错杂的异变阵法中平息掉眼前失控的力量。
但他下完命令,却看到约翰越过了他刚刚撑起的屏障,只身冲入混乱的阵法中。
柏:“!?”
约翰在阵法发生异变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错,他下意识想要弥补,也并非没有注意到柏让他撤退的命令,只是无动于衷。
他的Omega教官怎么会在这里?约翰想,这里太危险了,Omega不该在这儿。
他一个Alpha,难道还要躲在Omega身后不成?
而由于约翰的行动,原本打算听令撤退的哈瑞思也犹豫起来——柏教官的状态实在不算好,脸色惨白,在汹涌磅礴的黑魔法中宛如一片被残风裹挟的纤细脆弱的秋叶。
在战场上,士兵绝对要听长官的命令,可……Alpha为什么要听一个Omega的命令?
哈瑞思也从防护屏障里冲了出去。
柏眼前一黑,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
异变的阵法绝不像普通阵法那样好破解,混乱无序的形纹一旦无法收束,会源源不断吞噬魔法师的魔力,甚至会再次发生异变,产生更不可测的后果。
同时,两个Alpha士官都想依靠魔力压制眼前混乱的阵仗,他们要抵御周围黑魔法的攻击,便下意识释放威慑。
没有人意识到这威慑对刚刚遭遇了一轮信息素摧残的柏来说是如何一种折磨,刹那间,他腺体痛得像要撕裂开,头晕目眩耳鸣,心底生出近乎想要自毁的强烈屈辱和恐惧感。
柏明白为何这两名士官会不听命令。
他咬碎了牙,红着眼压下心底无数疯狂冒出的可怕念头,强行唤回理智。
他没有力气说什么,眼前的境况也容不得争辩和解释,柏只能激发自己血脉中的全部魔力,强行压制两名士官毫无章法的补救措施,牵引着他们的魔力,丝丝缕缕收束和控制眼前混乱的阵法。
原本对他来说,控制这个异变的阵法并不太难。
但柏不知花了多久,他觉得自己魔力消耗殆尽,腺体痛到麻木,耳边似乎传来埃尔维斯惊慌失措的叫喊……但很快脑海中消失了对周边空间和一切的感知。
柏闭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