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烫得贺枝难以呼吸,感觉自己即将溺死。未等他找到可以依靠上岸的东西,常湫的手便已经伸入水中,将浑身沉重又湿漉漉的他拽起来,带给他光明和温暖以及新生。
“不会。”
“贺枝,你把自己想的太差了。”
常湫说完,保姆车停了下来,坐在前面的司机揉了揉耳朵,扒着脑袋向后看。三道视线相撞时,司机抬手在空中划了划。
贺枝喉咙挤出声‘嗯’,随后离开常湫的肩膀起身叫醒其他人。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常湫看着贺枝背影半天没有出声,在其他人都下了车后才牵过贺枝的手走在他身后。
苏霁没有拉着他们今晚加班,而是像往常一样等第二天睡醒进行复盘。不过明天大家还要接受采访以及垃圾话录制,可能要起的比平时早些,不知道这帮叛逆小子能不能受得起。
在电梯里,乔末操心地给每个人的手机挨个上闹钟,接过常湫手机时,他心软的向后多调了十分钟,并且贴心的多设置了几个。
傅语看见这一幕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俩眉毛向下压,指着屏幕问:“为什么他时间这么晚!”
乔末听后翻了个白眼:“年轻人好好吃饭睡觉,说不定还能二次发育。你这么猴急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来个三次发育?”
傅语摆摆手表示拒绝:“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苏霁给我们买牛奶的悲伤故事。”
当初Fire还在一个小基地的时候,苏霁看着三个小孩儿瘦的跟小鸡崽似的,每隔半个月订三箱子奶,一箱箱的给三个人喂,直接给傅语喂的有一段时间看见牛奶就想吐。
白杨捏着牛奶瓶闷了大半瓶,咕咚一声咽下后皱着眉头看向监督的苏霁,问道:“我这个岁数喝这个没必要了。”
苏霁摇头,“别问,继续喝。”
电梯门开,傅语第一个挤出电梯,捏着房卡一路蹭着墙面找到自己的房间钻了进去。苏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早知道傅语现在变成这死样,当初就不该买那么多牛奶逼着他喝,光他妈长个儿不长心智。”
身后攥着手机打字的尤清音笑了声,抖着肩膀说:“这么多年刚发现啊?”
谈笑间常湫已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打了声招呼,回头开门钻进黑暗中。贺枝盯着他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直到被走到尽头拐角的尤清音喊了他一声才缓过神来。
尤清音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抬手将灯打开。他对着门口略有失神的贺枝仰起头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贺枝摆摆手。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听众。”尤清音将房卡插好,给贺枝留了个门缝,“如果你决定要走记得帮我把门关上。”语毕,他消失在玄关。
贺枝站在门口思考了几秒,随后心事忐忑地走进尤清音房间。
尤清音看着冰箱里的几罐啤酒眉头拧成一个死结,随后伸出手掏出深处的两瓶牛奶。当他放到桌子上时贺枝眼睛兀地放大,指着瓶子问他:“你是被曾经的故事勾起了馋虫么?”
尤清音沉默,只是拧开瓶盖,一瓶放在贺枝面前,一瓶放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翘着二郎腿,严肃地看着贺枝的脸,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将出你的故事。”
贺枝也是个入戏很快的主儿,单手拎起牛奶,“多说无益,都在奶里了。”
尤清音:“......”
尤清音:“......死吧。”
贺枝扯出抹苦涩的笑,痛饮一大口后,半耷着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纹理看:“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吧?”
“我也没打算把这个当成秘密,寄人篱下就是不好受。”贺枝摇晃着瓶子,听牛奶碰撞杯壁的声响,缓缓开口,“大姨说学习好的有出息,我就努力学习,结果混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她说有钱了别忘了她的养育之恩,我也说不清现在是有钱还是没钱,但我确实没有好好尽孝道。说什么我做什么,但我还是把所有事情做得一塌糊涂。”说着又喝了一口,“常湫,高中跟我在一起,当时年纪小没想太多。现在回头再看,我一直都在拖累他。”
贺枝说着心里的结越来越大,最终结成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如果当初没有跟他在一起,他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那么我们之间最直接的关系可能就是他是Fire的投资老板。”
“我永远都比不上他,永远都在拖累他。”
“他可以过得比现在好一百万倍。”
贺枝脸上苦涩的笑越来越明显,手中半空的瓶子被捏得吱吱作响,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指尖时不时点过:“他也是个小少爷,被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
“结果在我这边,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跟我说,自己偷偷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