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月牙,贺枝的手反握,与常湫十指相扣。
一吻结束,常湫靠着阳台边缘抽烟,如果不算上昨天撕咬一般的吻,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贺枝接过吻了。
牵手也是。
常湫抿着滤嘴,手指不由自主的曲了一下。
贺枝看着他发红的耳尖,没忍住轻揉:“苏教让我来找你的,有什么事情他会跟你说。”
“哥,”常湫偏过头,额前的刘海被吹乱,“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对么?”
贺枝没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苏霁在四楼等你。”
基地里面人太多,两个人只是简单牵了一会儿,出了阳台便再没有任何肢体动作。
四楼训练室里,尤清音正在跟傅语双排,刚结束一把,就见贺枝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红毛小子。
傅语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枕在脑后,看见常湫后吹了个口哨。
贺枝甩过去一个冷眼,随后碰了碰常湫的手指,“别怕,他是老嫂子。”
傅语:“?”
“常湫是吧?”苏霁站起身朝着他走过去,“我姓苏,是一队的教练。”
苏霁伸出手。
常湫见过这人,每天下午一点都能看见他在一楼阳台上打太极。
之前有一次青训生靠在二楼围栏上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碰洒,正好淋了他一身。
常湫回握苏霁的手:“你好。”
“不用这么客气,”苏霁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张合同,“贺枝应该跟你说过了吧?要不要进队打职业?”
常湫懒散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围,只见训练室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背影。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自己。
“简单说了两句。”
苏霁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笔:“这应该是战队经理来的活,但是他今天出去过办事了,所以我来干,你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
常湫没有接过合同跟笔,他依旧看着那道身影。
“我如果直接来一队,之前的人怎么办?”常湫问道。
贺枝坐在椅子上掀起眼皮看向常湫。
苏霁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小可:“会重新回到二队。”
“那我是不是抢了别人的位置?”
“......”苏霁沉默。
小可听到这话后抹了一把眼泪,随后抬起来脸看着常湫。
常湫一脸平静,跟哭过的小可形成两种对比。
小可咧着嘴苦笑了一下。
“并不是的,你打的比我好。”小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在一队就是拖后腿的,不可能会让队伍取得冠军。”
训练室内陷入沉默,苏霁看着小可的苦笑心中的难受难以诉说。
“之前白队退役的时候,贺队说过,PEL的赛场上会有很多个神,但是Fire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白队。”
“我不能把白队打下的荣耀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毁掉。”
小可吸了口气:“如果是你来补我的位置,我心甘情愿。但是如果你打的不好,我自然也会顶掉你。”
靠近小可的尤清音放下手里的保温杯,一把把小可拉进自己怀里,按着他的脑袋在自己肩膀上哭。
电竞,职业,战队。
这三样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前辈终究会退位,强者终究会取缔。
但这一切终究会取决于个人。
小可是常湫进职业遇到的第一个愿意放弃自己前程退位的人。
苏霁吸了口气,沙哑着嗓音说道:“合同等乔末来了他会给你讲,明天有一场训练赛,你愿不愿意上场?”
常湫很轻地点下头:“如果我表现的很好,是不是就可以...”
苏霁拍着他的肩膀:“上线,四排试试手感。”
“傅语,”苏霁吸着鼻子闷声道,“别忘了你的话。”
傅语十六岁的时候就跟在白杨的身边,即使他有一颗大心脏,但每每在别人提及白杨的时候也忍不住猛男落泪。
他带着鼻腔疑惑的‘啊’了一声。
窝在尤清音怀里的小可抬起红红的眼睛,手指点着身下的电竞椅。
‘要是真有那实力,现在就不应该在青训生里,我直接搬着椅子下楼迎接他到四楼。’
“操,”傅语委屈的瘪了瘪嘴,“干什么啊,我还哭着呢。”
贺枝笑着起身蹂.躏了一把傅语的鸡窝头:“我亲自给他搬去,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滚!”傅语咆哮,“趁人之危呜呜呜。”
尤清音的肩膀一片湿润,他推开小可的脑袋,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行啦,该哭够了,起来吧小祖宗。”
“我再哭会儿,”小可重新把脸埋回来,手指揪着尤清音肩膀处的衣料闷声说道,“清哥,我这次是不是做对了?”
尤清音低下头,右脸脸颊贴着小可的脑袋,感受着怀里人的每一下颤抖。
“路还很长。”
路还很长,我们还很年轻,时间还充足,我们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