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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阁檐角的青铜铃结了层冰霜,夜曦握着那枚冰晶枯坐七日。晨露在青玉案上凝成凤凰花的形状,案头摆着冰辰意没吃完的半块桂花酥——酥皮上的齿痕清晰如昨,却再不会有少年赤着脚从云廊跑来偷点心。
药峰主殿前的诛邪阵熄了最后一簇火,七十二峰主半数换了新人。执事长老捧着玄螭令跪在阶前时,夜曦正用指尖描摹冰晶上的霜花纹。裂纹突然在他掌心绽开,冰屑簌簌落进茶盏,竟凝成冰辰意半月前倒影。
那日少年被各峰弟子灌了桃花酿,醉醺醺地伏在云台上数星星。夜曦来接他时,他攥着神君的袖角呢喃:"若我不是凤凰..."夜曦当时怎么答的?是了,他说碧游宗养得起闲人。
"老祖..."执事长老的声音发颤。
夜曦突然捏碎茶盏。冰晶碎片割破掌心,金血渗入冰辰意的残影,竟让那幻象多了分生气。少年在血光中仰起脸,耳后霜花变成燃烧的凤凰纹:"夫君,星屑里藏着..."
余音被罡风吹散。夜曦霍然起身,玄螭令化作流光撞破琉璃阁穹顶。漫天星屑倾泻而下,那些被冰辰意当做玩具的光点,此刻正在金血中显露出符咒真容——每粒星屑里都封着片凤凰翎羽。
执事长老突然惨叫。他耳后的霜花印记在星辉下融化,露出皮下冰家的刺青。夜曦甚至没回头,玄螭令已穿透他咽喉:"最后一个。"
七十二峰同时响起丧钟。夜曦踏着钟声走向镇魔塔废墟,每步落下都有金莲绽放。塔底镇压千年的岩浆开始凝固,在冰晶折射下显出往事——年幼的冰辰意蜷缩在尸堆里,将染血的翎羽刺入心脏时,腕间胎记亮起夜曦的本命剑纹。
"原来那时就..."夜曦的银发寸寸成雪。岩浆突然翻涌,托出柄锈迹斑斑的寒铁匕——正是冰辰意刺向他的那柄。匕身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竟是冰辰意残魂在向他微笑。
三日后,碧游宗弟子发现琉璃阁空了。案头留着的玄螭令裹着层冰壳,内里封着朵霜花。有人看见夜曦抱着个玉坛往北去。
极北之地的雪原上,夜曦跪坐在冰窟中。他心口插着那柄寒铁匕,金血顺着冰纹渗入地脉。冰辰意的残魂从星屑中浮现,指尖将触未触他眉心的堕仙印。
"值得么?"虚空中响起天道之音。
夜曦望着逐渐透明的残魂,将最后灵力注入冰晶:"他本该是遨游九天的凤凰..."。
千里外的碧游宗,镇魔塔废墟开出片霜花。每朵花蕊都蜷着粒星屑,风过时响起细碎的铃音,像是谁在哼哄睡的歌谣。
“呜呜呜,哥哥这一次也太惨了吧。” 夜碧抱着缩小版的麒麟,透过玄光镜,哭得好不凄惨。
“虽然神君这次确实有点惨,但你不觉得神君多了一丝人性吗?”天帝温柔的安抚着,修长的大手鬼鬼祟祟地触摸着夜碧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