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嘴角抽了一抽。
“嗯,织女是启明殿的老人了,业务人脉都了熟于心。你们刚来,有什么不懂的都去问她,同僚间多交流,大有益处。”
“是。”
织女松了口气,眼色稍缓。
“劳烦你去一趟财神殿找赵公明,把今年启明殿的预算报上去。”李长庚递给织女一个本子。
织女乖巧地应道:“是,我这就去。”
织女走后,李长庚对着沈岫呵呵笑道:“我特意把你从赵公明那给要了过来,财神殿可是个肥缺儿,你不会不乐意吧?”
原来这沈岫是从财神殿转调到启明殿的,难怪他和乔昙儿同一日入职。
“小神早已钦慕尊神风采已久,到启明殿当值,是小神的荣幸。一朝如愿,定为神君效犬马之劳,为天庭效力,为玉帝分忧。”沈岫不卑不亢地说道。
“哈哈,难怪你师父总是夸你,说你是下界千载难逢的修真奇才,来今日一见,的确不错,你放心,我这里虽比不上赵公明处自在,我老汉也不会委屈你了的。”李长庚意味深长地说道。
提到师父,沈岫的眸中闪过暖意,“是。”
乔昙儿一直在旁边傻笑,完全不懂刚才对话里的机锋。
李长庚端着茶盏,饮了一口,仔细端详了乔昙儿,捋须一笑,“怪道那人对你另眼相看,嘿,果真是天地造化,玄极,妙极!”
乔昙儿压根听不懂李长庚在说啥,只能呵呵傻笑。
李长庚放下茶盏,对着沈岫和乔昙儿道:“我瞧着你们两个很默契,既如此,乔昙儿你以后就跟着沈岫打打下手,你们二人,先去把启明殿内积压的案宗理出个头绪来。”
“是,属下明白。”
……
从此以后,乔昙儿彻底告别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逍遥日子,过上了朝五晚十的天庭打工小吏生活。
听说此事后,众人反应如下。
苍灰子绿油油的狼眼冒光:“嗷呜!小乔你竟然去了启明殿当值,真厉害啊!!!”
紫蛛儿先是同情后激励:“真惨,听说那都是关系户,你的好日子完了。嗯……不过转正的机会很大,你好好把握!”
白玺温柔一笑,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遇到困难了别一个人扛着,记得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百花谷里的姐姐妹妹们:“嘤嘤嘤,小灵瑞天天当值,都没时间陪我们玩啦。”
百花仙子叹了口气哀怜道:“唉,小灵瑞去启明殿当值是好事,可这也太辛苦了……”
仙鹤小欢鸣叫三声表示不满:明明最辛苦的是我好不好!
乔昙儿枯坐在桌案前,望着如山堆积的陈年案宗深深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当神仙如此辛苦,他如今的日子,就和那凡间的牛马差不多了。
一到酉时初刻,启明殿里其他人都画酉走了,诺大的殿里,只有他和沈岫还在挑灯夜战,整理卷宗。
半个月!!!每日都是天不亮就来,夜半三更才走!
他都没见过太阳!!!都快成昼伏夜出的蝙蝠了!!!
如此这般辛苦,他们整理了不过十之一二,如山般的积年案宗还等着他俩干呢。未了的公案,没头没尾的公案,阴差阳错的公案,压根是算不清!
为什么会欠下如此多的旧账?皆因启明殿的管理太混乱了,哪怕是乔昙儿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与其说是天庭的决策机构,倒不如说是草台班子。
当年,青城山四师兄李斐然是管理案宗的一把好手,要是被他瞧见了,定会嘲讽一句:“买菜的大婶账算得都能比你们这些神仙清楚!”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为什么会这么乱?
这个疑问像一朵云彩飘过乔昙儿的脑袋,他实在头昏脑涨,被眼前的问题弄得疲惫不堪,哪还会想别的。
他伸个懒腰,站起身来,负责烧火沏茶的童子早已走了,他只好自己煮水烹茶,特意将茶沏得浓浓的。
他端了一盏茶,递与了坐在对面的沈岫,“沈主簿请喝茶。”
比起乔昙儿,沈岫更为辛苦。不仅劳力,更要费心,要抽丝剥茧般从海一样的卷宗理出个头绪来。对此,乔昙儿钦佩不已,嘿,状元的脑袋,就是好使!
若是李斐然瞧见沈岫的所作所为,定会竖起大拇指:“老兄,你牛!”
沈岫低头沉浸在案宗之中,没有听到乔昙儿说话,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没头没尾的公案都是这八百年年间的,八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了此话,乔昙儿怔了一怔,脱口而出,“八百年前不是二郎神下凡渡劫的时间吗?”
此事和他息息相关,他记得十分清楚。
沈岫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瞥了乔昙儿一眼,“今日就先到这吧,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