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还是这种场景。
但是他想,对于段郴,肯定是正确的。
对于他,也应该是正确的。
……
黎昕一走。
段郴就开始找律师处理车祸的问题。
自己一个人摸索着找了好多家律师事务所,听着黎昕那边的建议,做了很多准备,又怕柴婶那边不接受,把需要的一系列资料都让律师打印出来了。
段郴知道柴婶不待见他。
这个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他。
但是,他还是要去。
柴叔走了。
她们还要生活。
……
段家村。
段郴自从那年就再也没来过柴叔家,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门口,他轻轻叹了口气,大门大开着并没有关上。
怕是这几天频繁的来人,门都不关了。
段郴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扣着门口红色大铁门的耳朵使劲拍了拍,让屋里面的人能够听到。
“谁啊?”
“谁啊,在家呢,怎么不进来啊?”
柴婶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姑娘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见到是段郴,就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她身上背了个小书包,似乎是新的。
“哥哥,哥哥。”
“乖宝。”
段郴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乖宝,没有再往前走一步。只是抬头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柴婶。
柴婶看着明显憔悴了很多。
家里也空荡荡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少了很多东西。
他那两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没有顾及到柴婶的痛苦,他还是没有处理好。
柴叔就静静地看着段郴,眼神里已然没有了之前热情,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痛恨,好在没有跟之前一样直接赶他走。
“柴婶。”
“你来做什么?”
柴婶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那天黎昕说的话,从一旁拿过了一个葫芦水瓢舀了一瓢水,装作很忙的样子。
“我不进去,我就是……我找了个律师,是正规律师事务所出来的,之前的车祸问题肯定需要人帮忙,律师费用我已经付了,他可以帮着你处理柴叔车祸的事情,毕竟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好的。”
“毕竟,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段郴说着看向了乖宝。
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就算是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接下来上学成长要花的钱不是个小数目,自己一个人负担太重了。
他也想帮忙,只怕柴婶不愿意觉得隔应。
所以,律师出面是最好的。
“柴太太,节哀。”
律师朝着柴婶轻轻点了点头,走过去把他现在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
柴婶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面前的资料,没有接过来,不知道是在消化段郴的话还是在消化面前的资料。
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扔掉了手里的水瓢,走进了屋里。
律师扭头看了眼段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郴轻轻摇了摇头。
等吧。
他摸了摸乖宝的小脸蛋,她还小,不懂得死亡,还没有大人的痛楚,不知道柴叔的去世对她意味着什么。
从口袋里悄悄地拿出了自己最近赚的钱,全都塞到了她的小书包里。
乖宝使劲眨了眨眼睛。
也摸了摸段郴的脸。
“哥哥。”
没一会儿。
柴婶就从房间里拿出了一堆之前在医院时做的一堆检查报告,还有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一系列的东西。
柴叔是个医生,能当医生的自然都不是傻子,她也不是个傻子,只不过是当时突然碰到这种事情人慌乱无措了。
“你看看这些能用上吗?”
“要是还有其他需要的我都去给你找。”
段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直接拒绝。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谈吧。”
段郴摸了摸乖宝的头,让她过去找妈妈,自己站起身就要离开。
“不留下吃个饭了?这都中午了。”
柴婶突然出声道。
段郴脚步一顿,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笑着道。
“……不吃了,请了好几天假得回学校了,等放寒假我再回来吧。”
“……好。”
一转头,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谁也没有看见。
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离开的背影。
这下彻底是一个人。
孑然一身了。
谁也不欠谁的。
……
段郴回了学校。
就被舍友团团围了起来,转着圈圈看他。
“没事吧?”
“看着是瘦了不少。”
“怎么,回去没吃好饭?”
“没事,累了睡觉。”
段郴轻轻摇了摇头,跟平时一样没有几分笑意,他放下背包,摸了摸自己挂在那里的吉他,就爬上床盖上了被子直接休息了。
“……?”
几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段郴更加努力的学习,更加努力的兼职,偶尔跟律师联系一下聊一下事情的进展顺不顺利。
只不过人更加沉默了,老幺就经常看着段郴坐在那里看着什么东西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