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还在想，如果要是还烧的厉害，他就制止他去参加考试。

“经常这样吗？”

段郴已经考虑过了，等回去就让柴叔多抓点药，熬好了给他送过去，给他养养身体。

总是这样，着实挺让人担心的。

他刚刚看到黎昕晕倒，整个人都慌了。

还好，他跟着来了。

如果他不跟着来，那么面对这些事情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生病的人，其实很脆弱。

就像他这么坚强不在乎的人，每次生病也是会想柴叔在身边待着的。

不是需要有人做些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个人陪着，会安心。

“也没有。”

黎昕喝了口水，没有再说什么。

“看一下考场分布图吧，我刚刚不仅拍下来了还画下来了。”

“喏。”

段郴把自己刚刚去考场画的分布图给他递了过去，让他心里有个数。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去考场。”

“我给你买了份粥，你喝一点，等考完咱们再去吃点东西。”

“……好。”

黎昕对于段郴的照顾并不抗拒。

但是他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其实真的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这种难受糟糕的情况。

可是——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

“段郴，你也对别人这么好吗？”

“不会。”

柴叔一直都说段郴骨子里就是个冷漠的人，不会对什么人过于亲近与好，甚至于他对人都是试探性的。

毕竟他也被人捅过刀子，从来不会对人掏心掏肺的好，段郴对于黎昕的好，都会让柴叔觉得疑惑。

段郴熟练地削了个苹果，给黎昕切了一块，他刚刚出门碰到有水果店在卖就买了点。

“吃个苹果。”

黎昕接了过来，但是没有放到嘴里，说出来的话莫名有些沙哑。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别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况且，他这也没做什么，跟好搭不上一点边。

“……”

黎昕就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眼泪涮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不哭。”

段郴看着黎昕掉了眼泪，瞬间有些手足无措，捏着苹果的手都有些打颤，他把苹果放下，伸手拿纸巾擦了擦黎昕眼角落下来的泪，通红的眼角让他忍不住去心疼。

可是黎昕就那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掉眼泪，眼眶越来越红。

他只看过他奶奶怎么照顾人，也没看过她怎么哄一个哭了的人啊。

他真的不会。

“不哭不哭，不哭好不好。”

他只能学着之前看到的哄小孩的抱人拍拍的动作，主动将黎昕抱住了，轻轻的有节奏拍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哄着人。

“没事的，有我在呢。”

“没事的，黎昕。”

“没事的，不哭不哭。”

黎昕轻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抽噎的声音，伸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白衬衫，任由眼泪往下掉。

他觉得段郴可能真的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他其实很少哭的，就算是有时候疼的厉害他也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点脆弱，更何况是在别人面前毫无缘由的掉眼泪了。

段郴肯定很莫名其妙吧，他都能感受到他一瞬间的慌乱。

有点丢人哎，黎昕。

你知道你干的丢人的事情都被面前这个人看见了嘛。

一想到这，黎昕突然就笑出了声。

还好他不是李桐智这种人，会嘲笑自己。

你真傻，黎昕。

“都怪这个苹果。”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苹果。”

谢谢你。

黎昕笑着松开了段郴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把手里的苹果塞进了嘴巴里。

被抓的白衬衫都出现了褶皱，段郴的后背似乎紧张的都冒汗了。

“那……下次不买苹果了，把苹果拉黑名单。”

看着他确实不哭了，段郴心里松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递过了几张纸，让他擦了擦脸上还残留的泪水。

他就不应该买这个苹果回来！

“我去洗把脸换件衣服，一会儿去考场。”

黎昕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好。”

段郴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黎昕，生怕他摔倒，帮他把所有障碍都排除了。

他刚洗完毛巾就递过来了。

“谢谢。”

黎昕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睡得有些鸡窝的头发，一想到刚刚自己就是这样哭的，越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笑的，还是憋不住想笑。

但是还是忍住了。

怕让段郴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虽然，他可能已经这么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