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食髓知味,第二回时任姜致如何哀求也不肯歇下,事后还是他抱了她去净室清洗,姜致一坐进温水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面的事已全然不记得。
今日一见他,想起昨夜荒唐,姜致有些羞于直视他的眼睛,只顾低头喝汤。
邱锦留意到她的神色,笑着出声:“娘子睡得还好吗?”
姜致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旁边的青穗与如画,到底没说什么。
“娘子,你尝尝这个,”邱锦替她夹了一些茭白,“听说这不但是种蔬菜,还可入药。”
如画在旁边一瞧,这老爷怎么还抢她的活干,刚要上前为二人布菜,被青穗轻轻拉了一下衣襟,示意她不要动。
姜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将茭白送入口中。
“娘子觉得味道如何?”邱锦挑眉问道。
姜致实在是忍无可忍,也顾不得有旁人在,低声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总喊我娘子,听着好别扭。”
邱锦忍俊不禁道:“那我称呼你什么,你本就是我的娘子。”
她想了想道:“你就跟从前一般唤我即可。”
邱锦眉目含情:“姜姑娘?那怎么成,不如我也唤你阿致吧。”
姜致觉得只要不是娘子那般肉麻的就成了,应付道:“都随你。”
邱锦唇角漾起笑意,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用完早膳,两人进宫谢恩。
贞和帝与皇后感慨皆与姜致乍然成了表兄妹,按皇后的话说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闲聊了几句便放了她去拜见太上皇与太后,留了邱锦说话。
太上皇的脸色已是极差,憔悴灰败,已然不能言语,说是气息奄奄也不为过,纵使姜致送了止痛剂给石院判,但也只是止住了疼,内里的衰败却阻挡不住。
姜致也束手无策。
太后倒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痛,许是内心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倒是对着姜致嘘寒问暖,甚为关切。
“当年的事,哀家虽有苦衷,可总是对不住你,”她忽然话锋一转,提起往事,“哀家也不奢望你能体谅,只盼着你能一生顺遂安宁。”
姜致不会怪她,而且她觉得即使是原主在,应该也怪不到太后头上,毕竟当初的事,大家各有难处,即便是当年的太皇太后,也是真心为了长公主好才出此下策。
“谢太后吉言。”她恭谨道。
回去的路上,姜致沉默不语。
邱锦察颜观色:“怎么了,在担心太上皇的病情?”
“嗯,”姜致点点头,“我觉得他撑不了多久了。”
这已是满朝皆知的事,但邱锦还是安慰道:“他如此痛苦,那样未必不是解脱。”
没错,死现在对他来说就是种解脱,姜致惊异于他一个古人能有这种豁达的看法,而不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邱锦在闹市叫停了马车,对着一脸狐疑的姜致道:“这里有家饭馆清蒸鱼做得不错,我上回吃着和你弄的味道差不多,你也来尝尝。”
姜致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贬店家,再说了,一个清蒸鱼味道能有多大差别。
店小二一见邱锦很是热情恭敬:“大人快快里面请。”
这一听就是常客,姜致看了邱锦一眼,他坦然道:“我又不会烧饭,那时侯家中也没请厨子,只得在外面将就了。”
邱锦带着她直奔楼上雅间,边走边说道:“我平常就在下面坐了,今日带着你,所以得去楼上。”
姜致有些好笑道:“你不必事事同我解释。”
邱锦谆谆道:“那不成,我希望你全方位地了解我。”
这话她不太想接。
雅间不大,布置却十分上心,墙上挂着干草编织的各样装饰,散出淡淡清新的草香,桌椅用的也都是上好的木材,做工精致。
但这些东西看在姜致眼里,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贵”。
她不禁问道:“这里吃一顿得多少银子?”
“怎么,怕会吃穷我?”邱锦笑道。
姜致无语地闭了嘴。
“放心,我还养得起你,等得空了,我要带你吃遍京城好吃的饭馆。”
姜致觉得不用上菜,光吃他画的饼就已经饱了。
茶水很快送上来,姜致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进宫这半日,水也没能坐下来好好喝,天热人燥,实在是有些渴了。
她今日入宫穿得很正式,宝蓝银丝暗绣对襟搭配湖蓝八幅湘裙,头戴累丝点翠梅花簪,耳边一对双蝶花钿明珠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