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妾身应当做的,”皇后回握住他的手,“还是皇上吉人天相,才能逢凶化吉。”
“你也……不必安慰朕,”景元帝声音虚浮,“朕的身子,终是不成了。”
众人忙齐声道:“皇上吉人天相,定会万寿无疆。”
景元帝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莲妃身上。
莲妃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强装镇定地笑问了一句:“皇上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景元帝无神的眸子闪了一下,和声道:“没什么,朕看你,倒似消减了许多。”
莲妃闻言,眉眼间立时堆起怜色,温软低语:“那是,妾身为了皇上的病情日夜寝食难安,又怎能不消瘦呢。”
“到朕跟前来。”景元帝伸出手。
莲妃赶紧过去,一把握住。
“让泽儿来见朕一面吧,朕想他了。”
莲妃连连点头,哽咽着道:“那是自然,泽儿也想念皇上了,他昨日才来看过您。”
“好,你们先回去吧,朕累了,想歇息片刻。”景元帝吩咐道。
“……是。”大臣们虽欲言又止,但也都退了出去。
莲妃手信里说自己好像已被察觉,让他早做防范。
三皇子惊惧交加,一时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父皇居然真的醒了?母妃被察觉?那他不是要完蛋了?
长公主已与他离心,此番更是知道了他意图阻拦姜致救皇上,只怕会对他不利,不能再去寻她。
他紧急寻到贤国公商议应对之法。
贤国公眉头紧皱:“不妙啊,依莲妃娘娘之意,皇上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说不定已经对巫蛊案起疑,而且那小郎中不是说过只能救皇上醒一时,救不得性命吗,那稳定朝局便迫在眉睫,只怕都不必再细查就会重新起用太子。”
这已经不是三皇子现下最担心的,只一个不救君父的罪名他就担不起。
他苦思片刻,眸中戾气渐生:“事到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了。”
贤国公听出他话中之意,犹疑着没有接话。
真要走到那一步,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贤国公府也要跟着完蛋。
“外祖难道要袖手旁观?”三皇子看出他的犹豫,仍然态度恭谨:“您可知巫蛊与父皇病重其实都是母妃的手笔,您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无法置身事外的。”
贤国公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眼皮悚然一跳。
出了贤国公府,他马不停蹄地赶去见康宁侯。
康宁侯虽然帮了他不少,但一听他的计划,惊得连连拒绝,只说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但任他如何软硬兼施,也不肯就范。
他素来胆小怕事,惯于明哲保身,若不是被动成了三皇子党,他压根也不会趟这浑水,但那绝不足以让他赌上全族性命。
三皇子虽气极,但此时也没有功夫同他计较,匆匆去了睿王府。
睿王已经收到景元帝醒转的消息,未等他开口便道:“老夫正要收拾一下进宫探望皇上,无暇多陪殿下说话了,还请殿下自便。”
三皇子见他翻脸如同翻书,气得冷笑:“竟连皇叔也这般,你们就真当本王马上要完蛋了?”
睿王神情不变:“殿下想多了,宫人已给府里送了话,老夫不去于理不合。”
“好,既如此,本王也不好勉强皇叔,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还请皇叔进宫后在父皇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话里的意思是说,谋害太子你们也是出了力的,不要拆我的台,不然也有你好看。
睿王明了:“那是自然。”
三皇子面上恢复了淡笑,心中却是暗恨:你们这些墙头草等着,本王定教你们后悔不已!
“告辞。”
“殿下慢走。”
睿王已从买通的宫人口中得知了姜致被莲妃带走一事,只笑他们简直就是此地无银,若景元帝如他们所愿一直昏迷到死还好,只可惜……,凭他对景元帝的了解,三皇子已然没什么戏唱了。
三皇子刚进抄手游廊,却听身后有人轻唤:“殿下请留步!”
他以为睿王终于想通,欣然回头,却是世子齐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