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这才想起自己还给他带了东西,她把肩上的包袱往他手里一塞:“这里面有些吃的,还有药,你敷在伤口上,好得快。”
邱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好。”
姜致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邱锦微笑挥手示意她放心,眸色却渐渐黯淡下来。
姜致出了大牢,却不知该往哪去,她还能去找谁,去求谁,纵使她认识一些官夫人,这种忙谁又敢帮,谁又帮得了呢?
她蹲在路边苦思冥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一个人,起身匆匆赶往承恩侯府。
她知道承恩侯是太子舅父,最不想看到太子倒台的人就是他,只要太子能翻案,邱锦他们自然就有救了。
马车停在承恩侯府大门口。
承恩侯府是座百年府邸,府内建筑都颇具古韵,色调灰暗但雅致,阳春时节,花树芬芳,与暗色的高墙倒相得益彰。
前厅,长公主起身道:“本宫言尽于此,其实此来原是约了你家夫人喝茶,本宫现下要过去了。”
承恩侯起身:“长公主请自便。”
姜致匆忙之间自然没有准备拜贴,在门房恳求了半天,门房的人才同意替她进去通报。
回来后态度倒是恭敬了许多,“我们侯爷请姜姑娘进去。”
长公主从承恩侯夫人院中出来,缓缓地进入抄手游廊,嬷嬷紧跟在后面。
门房转进游廊,见了长公主躬身施礼,姜致跟在他后面,虽不认识长公主,但也跟着他福身行礼。
长公主一摆手,姜致起身后刚擦肩而过,忽听后面出声道:“等一下。”
姜致只得停下脚步。
“你是哪家的?”长公主回过头问道。
姜致有些惶惑,但想来这位应该是承恩侯夫人,便道:“回夫人……”
门房刚想出声,嬷嬷立时打断她:“这位是长公主殿下。”
姜致一窒,怎么会是长公主,“回殿下,民女是……一名稳婆。” 姜致觉得与一个从未谋面的长公主多说无益。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道:“去吧。”
姜致又福了福身,才匆忙往里走去。
嬷嬷问道:“长公主可是对此人有所怀疑?”
“我总觉得似在哪里见过她,却又想不起来,但既是一个稳婆,我应该见不到才是,也不知承恩侯哪房少夫人又有了身孕,算了,走吧。”
进入宽大华丽的马车里,长公主才道:“原以为承恩侯平日里寡言少语是在韬光养晦,避人锋芒,没想到是真的不太聪明,大事当前,合府竟没有一个有主意的。”
嬷嬷谨慎道:“会不会是他信不过殿下,有些思量不愿坦诚相告?”
“不像,不过你的疑心也不无道理,说了这会儿话,本宫也有些渴了。”
嬷嬷打开小案上的食盒,里面是盐水浸泡着切好的果子,长公主捏了银叉,叉起一块放进口中。
姜致来到前厅,见一身穿锦衣的老爷正坐在茶桌前发呆,想必就是承恩侯了,她上前施礼:“见过侯爷。”
承恩侯示意她坐下说话。
“侯爷可有办法救太子?”姜致开门见山地问道。
承恩侯面色有些灰败:“参与巫蛊案的宫人皆已自戕,实则被灭口,要翻案谈何容易。”
那岂不是没救了?姜致急道:“侯爷不可气馁,太子如今可全指望您了,既是栽赃,必有其说不通之处,说不定还有被遗漏的证据,我们可以先从那些被灭口的宫人开始查起。”
“人都死了还如何查法?”承恩侯惊问。
姜致耐心解释:“就查他们是被谁灭的口,居心何在,我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查所有反常之处。”
承恩侯的眼神复又灰暗下来:“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无证据,因为那些宫人没理由自戕的,但刚刚我将此想法讲与长公主听,她说宫人是眼见东窗事发,怕连累家人才会如此,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
自然是说不通,那些人卖主为的是求荣,怎么可能会求死。
“但眼下皇上卧病,已命几位老臣辅政,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姜致一愣,皇上卧病了?这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