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景元帝忽然身体不适,罢了早朝。
长公主进宫探望,见景元帝病恹恹的模样,一脸忧心忡忡。
景元帝见她这般,笑着安抚道:“没事,年纪大了,偶有病痛总是难免的。”
“说来也有些蹊跷,臣妹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与皇兄同去龙涎寺祭拜父皇母后,归来的途中皇兄被一只白熊袭击,差一点跌下山涯,我因此一夜未眠,赶来看望皇兄。”
这梦的确很不吉利,景元帝默了片刻道:“定是容华过于担心朕,这才夜有所梦。”
“话虽如此,但皇兄此次病发突然,臣妹的梦又这般怪异,还是让道士来看一看稳妥些,若是招了什么污秽之物,也好寻个应对的法子。”
景元帝心念微动。
悟清道士观景元帝病情,又听了长公主的梦境,焚香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才作惊恐状:“启禀皇上,您这病情来得不寻常,白熊在此卦相中占东位,说明此方位可能有人会对陛下不利。”
东边,东宫?
三日后,东宫被翻出巫蛊的小人,上面赫然贴着景元帝的生辰八字,字迹与太子一般无二,太子当场被收押。
这一下,朝堂哗然,虽说这巫蛊罪来得突然,但站在太子立场也确实有可能,若是储君之位朝不保夕,尽快继承大统的确是最优解。
承恩侯与老太傅首先站出来为太子说话。
承恩侯是皇后兄弟,自然要力保太子,太傅则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二人间的情意或许更像父子些。
“太子忠孝仁义,绝不可能行此等谋逆之事,定是有奸人栽赃陷害,望皇上三思啊!”
“是,太子绝不会因几个月的禁闭便这般想不开,此事还需多加推敲。”
……
睿王等人则一一反驳,说太子定是见陷害兄弟未遂,为防夜长梦多才出此昏招。
太子跪地喊冤:“儿臣绝无此心,那巫蛊小人儿臣更是未曾见过,贼人构陷之心昭然若揭,还望父皇明察!”
景元帝病情还未痊愈,勉强支撑着身体,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喊冤的太子,“那朕问你,它是从何而来,你莫不是要说,是别人偷偷藏进你宫中的?”
太子面色颓然,“这……儿臣实在不知。”
一直未出声的三皇子终于出列,语气甚为痛心:“皇兄你糊涂啊,你算计我也就算了,怎能算计到父皇身上,求父皇看在多年父子情份上,保住皇兄的性命。”
这便是要坐实太子的罪名了。
“我真的没有……”太子言语如同他此时的脸色一般苍白。
邱锦打量了一眼地上后背微颤的太子,站出来道:“若有人存心加害,买通宫人在东宫藏一个物件也不无可能,而且太子在淮州感染时疫的确是被人所害,病情一度垂危,众人皆可作证,微臣不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陷害他人。”
皇上没有言语,似在沉思。
吏部尚书发难道:“邱大人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皇上关太子禁闭是错的了?”
邱锦神色不变:“微臣不敢。”
睿王问道:“那道士的东宫白熊之说又作何解释?”
明海:“解梦之说本就好故弄玄虚,岂能完全当真。”
“正是,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一般。”韦宇明附和道。
吏部尚书忽似发现了什么般,猛地提高声音:“皇上,他们几人都曾去过淮州,想来与太子殿下情谊深厚,才会如此偏帮于殿下!”
景元帝锐利的眼神扫过下面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邱锦与明海身上。
明海刚想反驳,景元帝一拍龙书案:“够了!将太子收押,这几人一同投入大牢,此事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准再为太子求情。”
昌平伯出列道:“这三人刚刚从淮州回来,还请皇上看在他们治疫有功的份上,网开一面。”
景元帝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太子跪地爬行,颤声道:“此事因儿臣而起,还请父皇饶恕他们三人!”
景元帝冷嗤一声:“好深厚的主仆情谊,你是当朕死了吗?”
太子霎时怔住,随即连声道:“儿臣知错,但儿臣真的没有做那些……还请父皇明察……”
景元帝无力地靠在龙椅上,气息低沉:“好了,朕今日也乏了,此案交由三部会审,把他们都拖下去,退朝。”
此事,姜致是两日后才得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