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县太爷装不下去了,立马暴怒:“打!再打!什么都没说,犯人相当顽固!竟敢藐视本官!打!再打半个时辰!”
拳脚棍棒又光顾了一次这个并不值得可怜的可怜人。没什么逻辑的,莫名其妙就跑这个地方来挨打。
禹伯离没什么感觉,突然觉得自己烂命一条。这身体正如一叶扁舟,承载着那位真正的自己在不知其名的水域里泛游,却略有颠簸。又如火焰中燃烧的枯叶,不由的蜷曲,不由的发出点什么最后的声响。
这时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觉,打击如同三月春雨般的温暖和煦。一道大门似乎正向他缓缓打开。
自己若是这样死去,那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对不起了我那西河的家人……
禹伯离默默挨打,无声哭泣。他做不了大哭的动作了。他的思想和呼吸将在不久的以后一起停止。这就是赌狗的命运……
他又想起了什么。如果一开始任县太爷说啥是啥,那能活吗?只是现在这么看来,这位县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自己受不了委屈,就这么一个下场啊……
自己这么一个恶人,要被另一个恶人给收了……禹伯离还有点遗憾……
他这快死了的遗憾怎么又转移到这里来了?
他要是不死,那也会被一直关到朝圣日那天。若那天他还能活着,那就是这县衙的死期!
禹伯离有点晕乎,似乎他一被打完,他就完好如初了一样。他不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但现在他却有种人睡浮囊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套了一层多余的皮。
若是出去了,那这一顿打也不算白挨。只是命运给他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时命运还真的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这辰颐皇宫白泽城里有三大太监,一个就是最大的那个,心有异心的沈公公。沈公公有个干儿沈长歌,但暂时不多说。一个是那个做喇叭的管着司礼监的齐点,齐公公。另一个是管着锦衣卫的曹公公。
朝圣日在即,曹公公正操办着这件事情。派的人,曹公公身边的红人严公公也才刚到。寻着流程正核实着宾客名单。
挨个往白泽城接吧,等到禹家的禹伯离时出岔子了。人不见了。接了他的家眷老小到白泽城,这便挨个捋过来,这才找到了青龙山县衙。
“严公公……”
“滚一边去!”严公公抬手就给了县太爷一个巴掌,凑近看了一看禹伯离。
县太爷不敢动,捂着脸发愣。
牢头更愣。这场面下,他连挨这个巴掌的资格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瞎啊,是怎么的?!”
县太爷先说了:“这人是我们抓着的‘禹伯离’,我们只当犯人是信口胡诌。牵扯了大案要案我们也不敢轻放。正连夜审着呢,严公公来了。”
县太爷见更大的官来了,他借机摆脸,继续装傻:“你藐视本官,现在当着严公公的面,你把你知道的交代交代?!”
什么叫做清白啊?什么叫做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啊?
严公公看惯了别人的一脸白痴样。无论是不是装的,他都厌恶。
“再不动,我就看你脑袋上有几个眼儿,能灌几两金汁!”
县太爷立马给跪了:“欸!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抓错了人,下官自当认罚。可这也是查着了,这人也是跟蓝昭相关。又关联着‘浑河七尸案’,下官可不敢轻易做这个决定啊!更何况这人劣迹斑斑,还是个赌徒。他的话是不足信的……”
见县太爷跪了,旁边的牢头后知后觉领着一众人都给跪了。
这县太爷也是有本事的,舌灿莲花。况且他还真没说错什么,欸,不粘锅。这不粘锅就是一种本事。
他这么一说,这抓不抓错,都成没抓错了。
弄他没有理由,无懈可击。严公公抬手又是一巴掌。
“做得好,我替你向女帝请赏!”
县太爷又挨了一巴掌,他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一些:“谢严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