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运”总是奇怪的,说明潇刚在沈公公手里捡回一条命,这立马的就碰上了国师显圣的这档子事。不偏不倚,这国师还来到了他这么一个小地方来。
明潇心里窃喜,无论如何,这就代表他们共谋的大事得到了国师的保佑。这可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祥瑞。
公公的大事业也会得到腾飞,母钱丢失这么一件大事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自己这刚要掉的脑袋,又安安稳稳地继续长在他的脖子上。隆冬天的还给他系了一个围脖。暖心。
若不是这女帝萧琮玉得不了国师的承认,这国师都还不会走到自己这些个跟女帝有所过节的人这里来。
辰颐正如沈公公所说的,即将改朝换代,步入正轨。明潇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地开心。
只是这段时间,他这个怡春院可热闹起来了。
说国师显圣就显圣吧,还连带走自己这刚来的两位美女干什么?
明潇想不明白,他能想明白都有鬼了。
虽说这个是件相当重大的事情,但眼下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怡春院中,一个衣着简朴,穿着粗布的男子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明潇招呼几人让他坐下,随后拉住一个小厮让他给沈公公递话。明潇办妥一切,跟那位坐到了桌前。
这人先起身给明潇行礼:“西河人禹伯离向主簿行礼。”
“不用论这些了,我自愿入了贱籍。主簿的本职也就交由其他人打理了。平时也就给客人唱唱曲儿,不算什么值得行礼的人家儿。客人多礼了。”
禹伯离满脸虔诚:“主簿不在意这些寻常的名称,真是这浊世的一股清流。我一个靠卖了祖传小地的败家舍业的糙人可不能比。主簿就是主簿,哪能因为被我这么一个晚辈叫两声就折了您威望?主簿还是由着小人吧。”
明潇心里得意,招呼禹伯离再次坐下。
“伯离兄言重了。这世道也就如此,几年上坡,几年下坡。几代人发财,几代人维持,几代人败光家产。世道规律尚且如此。你我又怎么能改变呢?只是我听说你把祖上的地给买了,狐陵村拔地而起。这仍是一个不小的福分啊!”
明潇跟这人并不熟,但这么一个腰包里有大财的主,能在这么一个时候找上门来。这便是他的机遇啊。
禹伯离被说动了,抬头看天,屋子里视野不算宽广,但也就这样了。
“祖上的基业传到我这里也就算是败光了。不过国师的百年福地能选在我那么一个地方也只能希望国师能过得好一些了。只是你也知道……”
明潇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全国振动——狐陵村被人给炸了。
这可是禁忌,万不能多说。
禹伯离打散心里的情绪,向明潇说明了来意:“听说宝地,国师显圣在此。我特来瞻仰。家里虽已没落,也尚有余财,送来石狮一对,金匾一张。希望主簿不要在意小人礼微言轻。污染了您的宝地才是。”
“伯离兄真是言重了。兄若是不嫌弃,‘妹妹’愿意跟你做这么一个朋友。出门在外若是有个什么,我俩也好能有个照应。”
谁当你是妹妹啊,既然你说你是,那你就是咯。
禹伯离送完礼,也算是完成第一步了。他拱手向新交的朋友道别。
“下次再来拜访!”
萧琮玉修狐陵的这地儿,就是从禹伯离手里买的。禹伯离虽然不愿意把这祖辈积攒下来的基业给卖掉,但谁让前几年闹了旱灾。官府把人都迁走了,这地没人翻它就是一捧土。之前自己也是过得声色犬马的,刚感受到苦日子的禹伯离差点没哭出来。
无论他想不想卖,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于是这家伙遣散了家仆,卖了祖宅,希望能在骰子上把亏的钱给赢回来。可是又输,禹伯离无可奈何。
他家人也对他无可奈何。家无余粮,库无帑银,又要过冬。没办法,他只能把地给卖了。
自知对不起先祖和家人,禹伯离把卖地的钱分成十份,自己拿走一份,留下买卖字据和口信独自寻财去了。
出门后无路可投,便就想起之前赌桌上借钱给自己的二剩。只知道这家伙是青龙山的人,他便来到青龙山,刚到就碰上这怡春院国师显圣一事,他便送了这么一个东西。想借道打听打听这个人。
见这个二剩也是出手阔绰,禹伯离便把发财的愿望寄托到二剩的身上去了。
这明潇禹伯离也是见了,只觉得这家伙的身上没有那种女人的味道,就是那种……体味儿?或者气质?也不像个男的。这家伙跟传闻中差不多,一股子臭。
令人生厌的家伙,自己要是搭上这么一个家伙,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禹伯离告别明潇,转头来到青龙山县衙。
这个没脑子的去县衙干什么?
“大哥,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蓝昭(二剩)的?”
这差役本笑盈盈接过禹伯离递来的“辛苦费”和文牒,立马变了脸,更恭敬地把禹伯离领进大堂。
哦,批文牒就正常了。
“威武”一喊,县太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