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指指林颂今手里的那把从御林军手里顺来的剑,一双眸子亮晶晶。
“赌它是真是假。”
“你!”
刘易属实惊了。
虚张声势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看来这人手里的剑多半真是御林军的剑。
这岂不是说……
此人在宫中……有所依仗?
是御林军的头领还是……
“大人拿着这剑上朝去,且看陛下认不认?”江清淮笑着补充。
“陛下?”
刘易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江清淮:“你说陛下……陛下……”
江清淮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傻子,都说了社区送温暖,不知道是谁组织的可不行。
他重重点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雀跃:“就是陛下。”
话音刚落,刘易顿如被抽干的傀儡,一瞬瘫倒在地,他嗓音沙哑、喃喃低语:“原来是陛下……吗?”
是陛下授意他们来抢劫世家。
是陛下手中有贪污的罪证。
是陛下让他们把粮放到户部库房。
都是陛下……
他原还以为是户部哪个不要命的小官,收了点贿赂便让渡了库房的使用权。
毕竟司马济那老头子在户部不怎么管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谁能想得到是陛下呢。
想到陛下,刘易下意识想到金銮殿上,披着一袭黑金龙袍的少年……
那似真似假的笑眼。
他们如今的陛下是真的很爱笑。
只是每次笑起来,总没什么好事啊……
一开始被罚去搬砖。
后来是儿子差点进后宫当宠妃。
今天还笑眯眯问泽清能不能督办开矿,办不好要抄家、办好了纳入宫,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本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夜里还不让人安生。
真就如龚成所说,从这位小皇帝手中,想讨得到好处,可是难如登天啊。
但刘易有一点想不通——
陛下手里既然有他贪污的罪证,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抄家,而是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折磨他?
他忍不住问:“那位……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位?
江清淮眼前一亮,看来刘易彻底想明白了,不过问他能得到啥好处?
江清淮叹气:“哪有什么好处,早就说了,我们上门是送温暖来了,送温暖。”
还是加班来的呢!!!
“温……暖?”
不可置信地将这两字品了一遍,刘易气得直想拍床,可又不敢当着黑衣人的面表露心迹,只能在心中无声呐喊——
去他娘的温暖!!!
江清淮看他情绪实在激动,有点担心他心脏受不了,岔开话题问:“刘大人赌不赌啊?”
刘易看向江清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把他当卖国贼一样整了?
还问他赌不赌,刚才那话都说明了,他要是明日拿着剑去问小皇帝是真是假……
小皇帝不得直接拿他脑袋试真假???
“不赌,不赌!”
刘易气得从床上站起来,哪怕崴了脚站不稳,却还是踉跄着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大盒子来。
“这是我刘府库房钥匙和名下地契商铺,我刘家这些年的家当都在这里。”
刘易一副巴不得他们快走的表情,直接把盒子往江清淮手里塞。
“足够抵你说的那些什么了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求你们走吧,以后别来刘府了。”
“永远不要再来!”
“爹!”
刘泽清眼看着他爹絮絮叨叨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就要上赶着把家当全送出去,人都傻了。
“你是不是疯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把家当送人啊?”
“这只是刘家公用的钱吧。”
江清淮当然来者不拒,今晚能搞到这么大一笔,他心情好到没边儿,还安慰刘泽清:“你不还有自己的私库?这么大一宅子,总不会吃不上饭。”
“何况……”
江清淮长笑一声:“听说陛下对小刘大人十分赏识,日后那真金白银岂不是拿到手软?”
说罢,也不等刘泽清反应,只把那库房钥匙递给林颂今:“记得好好犒劳兄弟们。”
林颂今眼前一亮,立刻接过,护崽儿一般攥得严严实实,他乐得想喊陛下,抬头却见自家陛下已悠悠跨过门槛。
门外清风竹影绰绰,明月波光粼粼,而他回头弯眸促狭一笑,出口如玉石相击,实乃天籁之音。
“夜深了,刘大人可快些安寝,睡个好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