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本还感动于裴牧的安慰,却被那一句别哭搞得一秒破功。
“啊?”
江清淮觉得很有必要和裴牧说明:“我没有哭。”
裴牧认真看他,缓缓点头:“嗯。”
江清淮:……
算了算了,实在说不清楚。
只能埋头干饭。
——
饭后江清淮告别裴牧要送他的好意,传送回御书房,刚拿了龙袍来换,便听见外面传来苏有道的声音,明显焦急不安:“陛下,您可醒了?”
江清淮忙把常服藏起来,草草裹上龙袍,给苏有道开门。
“陛下……”苏有道见他形容潦草,先是一愣,接着又顾不得这些,“陛下,满朝文武已经候在金銮殿,正等您上朝。”
“上朝?”江清淮懵了,“朕没有召见,他们怎么来了?”
苏有道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陛下忘了,今个儿是清明,照规矩是要祭祖去的,只是昨日礼部尚书称病,您又没交代侍郎,文武百官不解,才只能清早等在金銮殿,等您圣意。”
“没有交代侍郎?”江清淮冷哼一声,昨天那侍郎提也不提,明明是早有预谋。
想到昨天在街上撞见侍郎车辇,江清淮问RMB:“你查看一下京城的地图,看看昨天那条街是不是礼部侍郎回家的路。如果不是,又通往哪位大人的家?”
RMB很快给了答案:“不是。走这条路,礼部、吏部尚书家最近。”
江清淮心道果然如此。
他上次靠着林大将军,表面坑了一把世家,但其实朝中文臣掌权,主管多数事务的局面却没有改变。
这些日子文官们乖乖搬砖、扫茅坑,直到现在才做出点动作,还算是给江清淮面子了。
江清淮想到前几天好几位官员告病,才发觉是自己懒怠忽略了什么,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抓住苏有道帮他规整龙袍的手:“苏大伴,走吧,金銮殿。”
——
江清淮到金銮殿时,林颂今也匆匆赶到。
这自然是文官们沆瀣一气,未曾告知林颂今,才让他匆匆忙忙,这个时间才赶到金銮殿。见江清淮已经入座,林颂今连忙告罪说路上耽误了事。
江清淮一个刚到的,哪好意思说从宫外匆匆赶来的林颂今,只摆摆手,还让小太监赐座。
不过他这一番举动,显然引起了礼部尚书的不满,这老头告病一天,在家养得生龙活虎,怼起人来中气十足:“大将军圣眷正浓,金銮殿上姗姗来迟都能被陛下宽宥,臣等实在羡慕不已。”
江清淮只好看向任宏:“爱卿昨日告病,如今起早贪黑过来,身子可受得住?”
任宏脸色这才好一些,朝江清淮做了一礼:“陛下垂怜,老臣身子无妨。”
江清淮摆摆手,让小太监给他也端个凳子。
任宏受宠若惊,却下意识看了一眼龚成。
江清淮正盯着他,当然明白他看向谁,想到裴牧曾说这吏部乃是百官之首,不由轻嗤一声:“龚爱卿身子也不好,赐座。”
龚成脸色白了白,只得规规矩矩上前谢恩。
江清淮心下多半已经有数,看向众人:“今日乃是清明,按惯例祭祖便是,众爱卿急着赶来金銮殿,是有什么要事禀告?”
下面安静了一会,四下看着彼此,却半天没有出头的人。
江清淮反而不明白了,扭扭捏捏,磨磨唧唧,就这还当大官?
“没事就退下吧。”江清淮的耐心比针还细,撂下这一句,抬屁股就要走。
还是任宏出声喊住了江清淮:“陛下,臣有事要奏。”
江清淮复又坐下:“说吧。”
虽说有事要奏,任宏却先说了一箩筐废话,江清淮听了一嘴,没什么兴趣,等任宏叽里呱啦说完,神色更淡:“然后呢?”
任宏脸色一僵。
刘易上前一步:“陛下,虽说现如今国务繁忙,但满朝文武倾巢而出,左右也应付得来,您何必匆匆开科取士?且不说吏部事务缠身,抽不出时间来……”
“朕不是派了一半御林军吗?”江清淮打断刘易的话,却看向吏部尚书龚成,目光微眯:“爱卿称病在家,是对朕不满?”
龚成脸色一变,忙跪下请罪:“臣不敢,实是臣身子不好,在城楼门上吹了风,不慎染了风寒……”
江清淮哦了一声,实在不想和这群人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索性道:“无事便散了吧,礼部安排祭祖之事。”
他站起身又要走,朝堂上却乱了起来,一众人齐声喊着陛下,江清淮瞥了一眼,金銮殿便瞬间跪倒一片。
江清淮:?
这又是干什么?
还是那刘易开口,像是做了什么慷慨赴死的准备,说话抑扬顿挫:“陛下,老臣们听闻,您有意遣散后宫?”
江清淮挑眉,原来在这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