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江清淮直说却又实在不能。
江清淮只说:“你快走吧,小心被人瞧见了。”
裴牧还是有点不放心,认真地看着他,好像真不知道江清淮为什么会哭一样。
江清淮被盯得越发不好意思,只能自己先起身:“那我先走。”
“我送你。”裴牧跟着起身。
“不用了。”江清淮知道他武功高,但哪能这么不把御林军放在眼里,他催促,“快走吧,我若是得空,会出宫找你的。”
裴牧叹气,拗不过江清淮,最后还是走了。
他不走时磨磨蹭蹭,走时却又潇洒极了。
江清淮见他三步并两步轻松攀上墙头,再一眨眼便没了人影,心下又有点落寞,点开系统界面,准备传送回去。
RMB却出声道:“宿主,你们两什么情况啊,刚刚那气氛,搞得跟……”
跟小情侣幽会似得。
RMB不敢直说。
江清淮却很生气,裴牧问他也就算了,怎么系统也要问:“你这系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RMB:“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看裴牧比你还淡定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江清淮郁闷地点击传送,一晚上都没理RMB。
……
裴牧出宫,又见裴关冷着脸等在门口,远远瞧见裴牧神色暗淡,心不在焉,冷哼一声:“早知道不行了,我去收拾细软。”
“没有。”裴牧拉住他,却不明白裴关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江清淮,只将江清淮的安排告诉裴关。
裴关听完,态度也没有好上多少,揣着手看裴牧,反而语气更冷:“他也是个蠢的,真搭上命了,再后悔也晚了。”
裴牧无言,想起清静轩那个拥抱,想去江清淮通红的眼尾,很像问问裴关一个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哭。
但想起江清淮素来爱面子,还是作罢。
他准备要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道:“你明日去镇上买一棵槐树吧。”
“什么?”裴关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牧,“要槐树干什么?”
“种。”裴牧撂下一句,转身回屋,再不给裴关说更多的机会。
裴关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
此后三日,江清淮谨遵医嘱,对外称病不出,整日闷在养心殿,一心一意要把脚伤养好。他每日过得清闲,却不知道外面早已经闹翻了天。
三日前,吏部尚书照旧去城门搬砖,一连几日的劳作,让他精瘦不少,显出几分年少时的清俊来。只是龚成此刻脸上不安,四下环顾了几次,才缓缓靠近礼部尚书,轻声道:“陛下有意提前开科举。”
礼部尚书哦了一声,并不是很意外:“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当然是国子监那边。”吏部尚书又看了眼四周,发觉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继续,“陛下口头说着朝廷无人,却将我们一众扔到这地方来干苦力,可见早不信任我们了。”
任宏当然知道,只是皇帝现如今和林颂今沆瀣一气,林家十几万大军就在京城守着呢,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若真让陛下开了科举,只怕这日后金銮殿,只有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任宏心下一惊,是没想到皇帝会做得这么绝:“龚大人,陛下不至于如此吧……我们任家为官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龚成冷下脸:“可若是陛下知道你家中藏脏银万两,募捐却只出千两不到,你觉得……”
任宏脸色苍白起来,心下闪过念头万千,犹犹豫豫不知作何是好,但抬头对上龚成目光,见他似乎早有机会,突然下定决心:“龚大人,我……我任家老小,可全都仰仗您了。您有什么交代,只吩咐便是。”
龚成微微颔首,却并不细说,而是从袖中取出个指节大小的竹筒,递给任宏:“今晚子时,老地方见。”
任宏惶恐接过,不安地瞥了一眼四周,没看见林珏等人,才颤着声音道:“知道了,知道了……”
龚成知道他胆子不行,并不指望他,只能自己联系其他人。
户部尚书司马济如今赋闲在家,只能拜帖。工部尚书春风得意,只怕不从。刑部尚书被罚去扫茅厕,只有吃中饭的时间能匆匆见一面……
龚成正想着,猛听见一士兵朗声道:“吏部尚书龚大人可在?”
龚成心下一沉,还当自己漏了什么马脚,也有些惴惴不安。
那士兵却已经小跑来到他面前,行礼道:“龚大人,陛下要见您。”
一听是皇帝召见,龚成心里反而更乱,但他到底浸淫官场多年,还不至于为这么点事掉辈儿,只是淡淡笑了笑:“我先回府换身衣服,才好去面见陛下。”
这是规矩。
士兵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还派人牵了马车送他回府。
趁着沐浴更衣的功夫,龚成心下已经安定不少,也多半猜到皇帝是想吩咐提前办科举,来个先斩后奏。
毕竟,若是直接在金銮殿上宣告此事,大臣们定不会同意。单说给他一人,他是不想从也只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