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县的雪下了一天一夜,崔景弦的信是在夜里被人捎到了唐皎的住所内,那会儿阮清溥正玩弄着唐皎的头发。小吏敲门,片刻后唐皎拿着信回到了屋内。
阮清溥不知自己该不该回避,她若无其事的坐到了椅子上,唐皎眉头微蹙,似不满于她的举动。
“三日后,崔景弦和我们一起返回京都。”
唐皎将信递给阮清溥,无丝毫遮掩。见唐皎坦诚,阮清溥只好赔笑将信接过。飘逸的字迹,寥寥数笔,只称述了一件简单的事——她会跟唐皎回去,也会劝崔忠放弃查探。
“所以你是受命于崔忠?可你不是六扇门的人?嗯?”
阮清溥细想,理清了几分思绪,唐皎一年内做过的壮举太多,官家那边巴不得用她。
“崔忠有意让我退出六扇门替他办事,毕竟是礼部尚书,总领没有留人的道理。”
“听起来不错,是份好差遣,你拒绝了?”
阮清溥猜到了唐皎的抉择,“自御州一案,我对他的看法不坏。在大燕,他倒是能对得起他的位置。”
“我志不在此,他的条件与我不过枷锁。”
信被唐皎抽过,随意放在烛台上方。火苗吞噬着她的手,阮清溥下意识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命她松手。清冷的夜里,信纸的光涌于一霎,最终化作纸屑舞动。
阮清溥吹了吹唐皎的指尖,确定没被烧伤才小声抱怨着,“很危险,下回要早些放手,嗯?”
柔声哄着她,抬头只见一双隐忍的眼眸,她的眼睛过分的漂亮,比春泉更为宁静的颜色。鬼迷心窍的,阮清溥凑上前,唐皎眼神闪避。等待着的柔软落在了自己的眼旁,女人的声音像是哄小孩子。
“美...想亲亲...”
唐皎羞了,闹着推开她,阮清溥闷笑一声,不敢闹的太过火,怕唐皎不喜欢。
“你方才说你志不在此。我心中有个疑问,不过也无关重要...”
“你想问,开口就是,我又岂会瞒你?”
唐皎垂眸,捏了捏阮清溥的虎口,惹得女人心泛痒。
“我曾认定你,和我是一路人。至今,我也不怀疑。可为何你一定要留在六扇门?其实江湖,很自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我知。可惜,我要的,江湖姑且不能给我。”
“你要的?”
“我...”
过于宏大的愿景太早说出会不会像个笑话?清清又作何想?唐皎一顿,犹豫着如何开口。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从不瞒我?”
阮清溥笑着打趣,唐皎躲过她噙着柔情的眼眸,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痴人说梦,但我一直在坚守。”
“我想让大燕的女子也能为官,和北漠一样。女子亦可读书,非《女戒》...和凌霄阁一样...”
“怎会痴人说梦?”
阮清溥捧着唐皎的脸,“你日后若入东厂,即是先河。有你做先河,迟早有一天,这会是稀松平常的事。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害羞什么?”
唐皎脸颊泛着红晕,她垂着眼眸。见状,阮清溥起了玩心,她亲了亲唐皎的眉心,又亲了亲她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唐皎耳根红欲滴血,几番容忍,终是将阮清溥压到墙边一顿乱亲。
阮清溥被她的动作逗笑,忍不住笑,唐皎轻咬着下唇,想要离开。阮清溥哪敢放她走,忙将她揽入怀中,她喃喃,“让我抱抱。”
“我不要,你...”
语调沾了几分委屈,唐皎撩开阮清溥的衣襟,凶巴巴地咬了口女人的锁骨,落下一处醒目的印迹。阮清溥吃疼,没表现出来。她算是发现了,唐皎尤为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符号。换句话说,唐小娘子真的很喜欢咬人,和自己在飞无渡的猫儿似得。开心了咬,不开心了还咬。
“我教你?日后就学会了,我喜欢你亲我,我也喜欢你叫我清清。”
“轻浮...”
毫无威慑力的话,软绵绵地打在阮清溥心口,她蹭了蹭唐皎发烫的耳朵,“你说我是你的,让你亲亲怎么了?”
唐皎不语,阮清溥继续哄着她,“这三日陪我出去走走?来了这么久,不是逃亡就是逃亡,还没看看长远县是什么模样呢?”
“不好玩...”留在家中陪我...
唐皎闷声闷气道,阮清溥越看她越是欣喜,“陪陪我?你忍心看我一个人东躲西藏?我现在是人人喊打了,如果没有唐小娘子,人家真是寸步难行呢。”
阮清溥调侃着,诡异的是唐皎竟未反驳她的不正经,反是细细思索些什么,周遭安静了下来,烛火焕着微弱的光,照在唐皎危险而神秘的眸中。
阮清溥轻声唤着她,“唐皎?唐小娘子?小娘子?娘子?”
唤到娘子的时候,唐皎动情,蹭了蹭她的脖颈,意外发现阮清溥衣襟上的仙鹤。唐皎眼神复杂,她的指尖游走在阮清溥的衣襟上,像是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