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冷冷拍打在阮清溥脸上。司徒沙穷追不舍,一把长刀险些劈向阮清溥肩头。
“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告诉我神机门在京都没有眼线!”
阮清溥一把将姜禾推向身后,又不得不接下司徒沙的长刀。姜禾紧握着手,追杀的人正向此处赶来,姜禾一咬牙投身于暮色中。
唐皎的臂力已让自己惊叹,司徒沙这厮更是恐怖如斯。六扇门的鹰犬多半都是花拳绣腿,可总领定然不是!房梁之上刀剑相向,房梁之下鱼龙混杂。
尚书府张灯结彩,祥和之景被今夜不速之客打破。崔忠匆匆忙忙披着藏蓝外衫走出府邸,家丁持刀紧紧保护着他。马车静静停在尚书府前,马儿嘶嘶叫唤着,官府的人忙着赶上前为崔忠行礼。
“有贼人混入京都,惊动了崔大人!是属下之过!还望崔大人...”
话还没说完,娄飞被崔忠一把推开,男人阴着脸看着眼前马车。
“这是什么?贼人又在哪儿?”
“这...昨日有个江湖人伪装成六扇门中人混入京都,非说这是给您送的生辰礼,好在六扇门暗探一眼识破,那江湖人已被关押在牢狱中。至于劫走马车的贼人...司徒大人带着六扇门人去追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娄飞掂量着话,尽量把责任从自己身上摘除。谁料崔忠一听脸色更阴沉了。
“被六扇门暗探识破?”
“是啊,那江湖人借口拙劣,哪有六扇门人会运镖?其实也不是六扇门暗探一人看穿,下官一见那女人,便知她在信口雌黄!下官这就将马车移走!唉大人...”
娄飞话未说完,尚书府的家丁已将他制服在地,男人不解,又不敢展露出不满。眼见着崔忠步步紧逼马车,娄飞讨好般说道。
“大人危险!切莫靠近,贼人方从这马车上下来!”
崔忠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眼神示意手下人。家丁会意,持刀小心翼翼走向马车,用刀轻挑开帘子。火把探向内部,众人看清了里面的箱子,娄飞面色一沉。怎会在马车上!
箱子被两名家丁运了下来,娄飞冷汗起了一身,莫非....
箱子内部装着一只小木盒,家丁毕恭毕敬递给崔忠。男人打开木盒,鎏金蔓草花爵静静躺在盒中,不可能是假。
“大人,这是...”
“衙门本事大了,六扇门的人想抓就抓,我的东西也想拿就拿。”
崔忠将木盒递给下人,娄飞身子发颤,嗓子一干发不出丁点声音。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六扇门的那位放出来见我!难道要我亲自去吗!”
家丁放手,娄飞慌忙跪在地上,“是!大人我这就去!”
崔忠捏了捏眉心,似是忽然反应过来,“六扇门的人去哪了?司徒沙来了?”
“司徒大人正在逮捕宵小!”
崔忠嘲讽一笑,“宵小?若非此宵小,本大人的东西怕是要流入你们衙门的口袋了呢。六扇门今夜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崔忠拂袖离去,火把静静停驻在原地,随着娄飞慌乱的离去而四分五裂。人群散了,寂静下藏着更嘈杂的喧嚣。
幽暗的小巷血迹斑斑,刀刃上挂着摇摇欲坠的血滴。司徒沙眼神盯着前方草垛,挥刀,草垛被切成两半,无人。继续向前走去,竹篓,一刀刺入,无人。
男人用指尖蹭了蹭脸颊的血痕,眸中煞气愈发浓厚。四方城门被封,她今夜插翅难飞!
脚步声涌入巷子,六扇门捕快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跪倒在地。
“大人,都搜过了,并未发现贼人的身影!”
“她被我刺中左臂,若不及时就医,不出两日,必死无疑。”
司徒沙缓缓转身,“去药铺守好,发现可疑人员当场拿下!”
“是!”
*
夜又宁静下来,许久未住人的房间渗着寒气。阴森森的地面浮现着诡异的血红,阮清溥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寻着藏身之所。月华下,一袭白衣早已被血迹玷污。
她躲进柜中,将舌尖咬的出血。铁锈味弥漫在唇齿间,困意淡了几分。女人眸色一暗,司徒沙的刀,淬毒了。说是光明磊落,六扇门除了唐小娘子何人不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唐皎啊唐皎,此番为了帮你连命都要豁出去了,姑姑若是知晓非得将自己带回飞无渡。来不及多想,阮清溥在狭小的空间盘腿打坐,用内力逼出淤血。
内息静了下来,一些埋在深处的记忆便也无意识的浮现。柯任为何笃定崔忠会接管此事?崔忠...御州...天香楼...夜笙...
零零碎碎的线索拼成一条线,风雨之夜,夜笙曾说天香楼曾是位崔姓商人的地界,生意兴隆,后来上官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接管了天香楼。
总不能如此巧合?堂堂礼部尚书,又岂会将手伸入江湖,还肯忍气吞声?不对,不对...
嗓中又涌入腥甜,阮清溥连忙掏出帕子。唐小娘子的房间切莫被自己搞脏了,今夜倒是多亏了她。六扇门的人怕是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自投罗网”,还投的唐皎的网。
淡淡的笑意浮现在毫无血色的唇上,下一瞬却觉天旋地转,阮清溥下意识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来不及地倒在了一旁。
*
“你就是唐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