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我血雨楼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若你敢向外人暴露我血雨楼踪迹,天涯海角,我亲自奉陪。”
“其三,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没有过节,也不想有过节,愿小姐莫要再来…”
“月清瑶!”
姜禾打断女人的话,令女人眼皮一跳。
“当日炸天香楼的是你吧!就因为你乱用我神机门的东西,江湖总盟警告我们不得肆意妄为,柯任那蠢货也处处拦截我神机门弟子。”
“若不是你,我神机门何须每日应付江湖总盟和官家的盘问?导致我们的拍卖所人都少了一大半!”
“尤其是柯任,得知上官家入了龙啸阁,竟大肆干预起江湖事,没少扣我神机门的货物!他底下的人也是一群笨蛋草包,每日狐假虎威跑我拍卖所耍威风,我神机门喝退也能被扣上违背天子意愿的帽子。”
阮清溥默默放下茶盏,着实没料到这一层。她一时愧疚,又无能为力。若事实真如此,恐怕得江湖总盟和官家谈判了,自己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能做得了什么呢?
一颗霹雳珠,惹出这么大事端,阮清溥太阳穴一阵刺痛。
“对了,你不想知道这次负责押送宝物的人是谁吗?”
“不想。”
阮清溥有气无力地吐出二字,气的姜禾牙痒痒。她就没见过如阮清溥一般惹人烦的女人!
“六扇门,唐皎。就是抢了你功劳的女人,月清瑶,你别说你不想报仇…”
“抢我功劳的不是她。”
阮清溥关注的点令姜禾不解,她一时看不透阮清溥到底是伪装还是真心。
“反正你欠我神机门的。”
“嗯。”
姜禾意外,没料到“厚颜无耻”的女人应了下来。不是敷衍,姜禾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几分沉重——那是江湖人许诺的前兆。
“如果护送人是唐皎,我会帮她。”
“你脑子被驴踢了?”
阮清溥太阳穴又是一阵跳动,她忍不住回怼。
“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脾气这番冲。要不是你破了我的阵法,我可不敢猜你是神机门的小姐。”
“时辰也不早了,小姐还是早些下山吧。我这地方偏,有蛇。”
姜禾面色一僵,强撑着无畏,“蛇怎么了?我最不怕蛇了。”
“脚下!”
阮清溥忽的惊恐指向姜禾脚下,吓得对方原地跳起。待姜禾反应过来,阮清溥早已笑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你!”
姜禾被气的脸色泛红,她没好气的撂下话。
“外人称你月清瑶为盗圣,我才不认。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你!你不敢窃的东西,我敢!”
临走,姜禾又忍不住转身,冲着窗内人大喊。
“月清瑶!你真令人讨厌!”
阮清溥频频笑着摇头,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神机门怎么放心她瞎闯荡江湖。
转念想到多年前初出茅庐的自己,女人脸上笑意淡去,落寞又蒙蔽着她的一方世界。阿娘呢?阿娘当年为何不肯挽留自己?
阮清溥讨厌自己的矫情,她捏了捏眉心不再多想。拉回思绪,她又想下山,想潜去六扇门看看唐皎。
想起她帮自己挖了上官策的眼,阮清溥无意识勾起唇角,心口划过一阵暖意,怪痒的。
也不知唐皎练斩相思练的如何了,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当上总捕了。
想着,阮清溥离开座椅,默默拿起桌旁鬼面。
暮色低垂,京都也陷入沉睡,一轮残月挂在高楼顶端。
楼下女人腰间佩刀,身着靛青公服,眉宇间郁着若有若无的阴沉。唐皎身后跟着一列巡捕,各个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时间差不多了,谁敢在天子脚下放肆....”
洪苍有气无力的声音里混着些暗讽,“唐皎,你要是想立功何不继续查月清瑶的案子。咱们巡捕最难熬出头...”
“或者,你去讨好吴大人?”
嬉笑声刚落,唐皎面无表情转身,青灰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望着洪苍。男人下意识一哆嗦,惹得身旁人一阵嘲笑。
洪苍面子上过不去,扯着嗓子吼,“都笑什么!”
身后人不愿惹事,冷笑一声不愿多语。洪苍心里舒服了些,转头将矛头对准唐皎。
“唐皎,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月了还没被调回吗?因为你这人自视清高不切实际!成天摆着个脸给谁看呢...”
“哪有六扇门的人会被派去当镖客,说出去都丢死人...”
洪苍越说越起劲,唐皎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几分,男人斜着眼注意到这一微小动作。
“我说的有错吗?就因为你每晚非要查每条街道,哥几个好些日子没睡个安稳觉了,结果呢?除了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男人说着忍不住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唐皎是靠着柳轼大人的关系进来的...”
一直沉默的女人猛地拔刀,直驾到洪苍脖子上。男人瞬间僵住身子,没料到一向不爱惹事端的女人会出手。死亡气息逼近,唐皎眼中杀意坦荡,洪苍瞪大眼睛不敢呼吸。
“唐皎!收手!总领要是知道了我们都得滚出六扇门!”
周围人一窝蜂围上来拉架,唐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刀被夏修小心翼翼移开。女人无力垂下手,满是戾气的眸子死死盯着洪苍。
“不服,去找总领牵生死状,你我切磋一局。”
“定生死。”
坐在房檐上吹风的红衣女子手中抛着铜板,瞧着和唐皎争执过的男人怒气冲冲地掉头离开,其余人也敷衍向唐皎打了声招呼各自回去。
鬼面后的眼睛透着寒气,阮清溥起身跟上了洪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