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转身看着场地中间的01，目光透过机甲在它身上无声打量几遍。

他在唐律的屋子里没看到全息舱，如果机甲里面是他的话，说明他大半夜地还溜出去玩，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巢”获得了唐律的驾驶数据并创作出01。

他原本一直以为虚拟机甲AI的操控是大数据计算得出的结果，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些AI的背后全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体数据，只是“巢”通过加工制造出了这些都是假人的表象。

但是一开始“巢”对这些AI的概念界定均为“智能机甲”，明明可以更加直白地说这些机甲数据全来源于真实的人，但他们没有。

这些研究员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还是说他们想要掩盖什么？

但现在的他不知道的是，“巢”的这种行为是小范围的，还是所有人的所有数据都可以直接挪来使用。

如果是后面这种情况，有些人可能在还未正式接触机甲时，他的操作数据就已经被拓印下来。

获取人的记忆并利用这些记忆……能做到这一切的，苏皎陷入沉思，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子里飞速掠过。

只有——

脑域机。

血液基因可以说谎，记忆不会。

脑域机通过刺激大脑的记忆域，可以获取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记忆，并通过一系列的匹配，得出这个人是这个人的结论。

他通过原苏皎的血液，空白的记忆域被苏皎的生平覆盖，因此躲过了脑域机的检测。

他原本以为其他人的对手难度也会是他这样，如同一座高山般横亘在面前，难以逾越。

然而现在他的想法开始改变，以他从未驾驶过机甲的经验来看，无论如何匹配的都不应该是唐律这种级别的机甲。

但这件事偏偏就是这样发生了，十分的突兀，让人毫无准备。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只有：

还未失忆时的他可能对机甲极为熟悉，而“巢”有一套独属于它自己的记忆算法，不知为什么抓取到了以前的他的记忆并进行机甲匹配。

但他仍有几个疑问。

一是“巢”与脑域机均属于奥秘研究院的产物，为什么会存在两种算法，他们背后的人会得知自己与苏皎的不同吗？

不过以现在风平浪静的角度来看，很大概率研究院的数据还未外露，自己的与众不同可能只暴露在少数人眼中。

以及——抓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苏皎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都是使用苏皎的主光脑进行登陆的啊，从始至终没接触过其他的东西。

“喂，发什么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苏皎回神，01稍微走近了几步，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直接将他踹飞，苏皎感叹，不愧是唐律，连模仿他的AI都这样智能，还会自己进化。

“刚刚在想事情，我以后来这的时间可能都不会太长。”苏皎跟它解释道。

01的声音在空阔的训练室显得更加虚无缥缈，它问：“是因为机甲联赛训练？”

苏皎惊讶：“你连这都知道？！我不在这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01却不再说话，而是摆出以往跟苏皎训练时的进攻态势。

苏皎终于回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决定暂时先不刨根问底，心中已经盘算好了，等他离开京曜星时一定要去研究所转转，说不定就能搞清楚其中隐藏的秘密了。

等苏皎被夏娃提醒要下线时，他刚险从01手上逃脱。

坐在机甲内部，苏皎揉了揉手腕今晚高强度训练留下的酸痛，略微抱怨：“今晚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还不怎么说话……”

突然这么沉默，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01收手：“……你来这不就是为了进步吗？”

苏皎：“话是这么说——”

但他好不容易到了“巢”里面能毫无顾忌地做自己，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也太难受了吧。

01等了半天没听到苏皎后面的话，微微侧身，问：“但是？”

苏皎闭了闭眼，诚实道：“……想要变强是外在的原因，但真正的我其实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皎原本还有些起床气，结果夏娃突然变得官方的话语让他愣在原地：“主人，周六皇宫有请。”

呆愣的后果就是起床晚了，出房门的时候唐律已经早早离开。

苏皎跑到训练场时唐律已经站在队列前方，看到苏皎眉头微皱，冰冷陈述道：“你迟到了。”

苏皎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说迟到的原因是什么，只埋头道歉：“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站在第一排的人很清楚地看见教官绷紧的唇角以及苏皎苍白俊逸的侧脸，直呼颜狗盛宴。